恐懼

原創/一一媽


對於安來說,有些恐懼始終無法忘懷,時不時會跳出來。

安有着幸福的童年。

哥哥們要結婚的時候,安無比新奇與興奮,安喜歡看新娘。

但是,安從來沒想過,家裏的祥和會由此戛然而止。

家裏有大嫂的時候安年齡還比較小,印象最深的是,大嫂還沒有做新娘的時候就衝到家裏吼叫了一番,不知道是爲什麼要個說法,着實給了所有人一個“下馬威”。

結婚後的大嫂也一路牛逼。爸爸媽媽是要面子的人,任何事總是想息事寧人,客廳懸着的永遠是“家和萬事興”,一退再退。

安討厭自己的懦弱。心裏恨着,臉上笑着。

安不知道的是,一山還比一山高。

二哥也娶新娘了,新娘每天一臉濃笑,鄰居們議論:這家終於有個好兒媳婦了。

好景不長。

二嫂說話難聽,撒起潑來,全村無人能敵。

安很愛爸爸媽媽。可是,二嫂三天兩頭總能找到由頭鬧到爸爸媽媽面前。

夫妻打架,要跑來找爸媽評理。

自己老公沒有彙報買了一隻雞孝敬老人,要跑到爸媽面前老人面前扇這男人一耳光。

自己孩子不在,給老大家孩子買零食了,過來鬧一頓。

不知何由,把自家孩子提來,作勢要把孩子摔死。

下過大雨,那時候衚衕裏還是泥濘小路,媽媽艱難地踩着三輪車,三輪車紋絲不動,媽媽下來拖啊拉啊拽啊,她在車上紋絲不動。

……

爸爸媽媽什麼事總是瞞着安,這些只是安在家時發生的零星,聽鄰居說的零星。

安滿心的恨,這些恨忍不了。

二嫂又一次挑釁媽媽的時候,安爆發了。安和那個女人吵起來了。媽媽讓安住口,後來安才知道媽媽怕女兒未出嫁,別人說閒話影響名聲。

安壓抑,安想狂吼,所有的一切都集結在安輪起的胳膊上,捶打在樹幹上。媽媽心疼極了,但難受只能淤積在心吧。

潑婦還在罵。媽媽從家裏往外走,潑婦跟着罵。

剛走出衚衕,媽媽暈過去了。

安害怕極了,恐懼蔓延全身。

安瘋了,衝進鄰居家給爸爸打電話,聲嘶力竭:“媽媽被潑婦氣死了”。

安一直跪在媽媽身邊,醫生來了,爸爸來了,好多人來了。

媽媽醒了,安什麼都不在乎了。一個勁親着媽媽,告訴媽媽“我愛你媽媽,我愛你媽媽”。

恐懼住進了安的心裏,安再也不敢放肆了。

以前,家是安最溫暖的港灣,只要回到家裏,安總能感到極大的平和和幸福。

後來,安只要在家,不管是在開心的聊天,還是躺牀上正準備入睡,總擔心後院會突然傳來嘶叫聲;擔心有男女吵架聲;擔心門被撞開,這些東西全都破門而入。

有一點風吹草動,安都嚇得哆嗦。想辦法躡手躡腳蹲到牆角,確認是不是又吵起來打起來了,心裏祈禱着,爸媽千萬不要聽見,他們千萬不要來找爸媽。

安每晚都以淚洗面。

想着給二哥寫絕交信。

假想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給二哥寫絕筆信,請他好好孝順父母。

假想自己找了軍官男友,男友對自己深情似海,一槍把這倆玩意崩了。

甚至在這女人撒野完揚長而去的時候,詛咒這女人被車撞死。

……

幼稚的安,傻瓜安,一度被恐懼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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