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和活

        今天中午,有位高挑漂亮、溫柔知性的女同事問我,“最近怎麼沒寫日誌啊?”,我回答說手機沒流量了,故而作罷。其實,生和活,真的是一個問題。特別是對於天天長大並且要擔負起很多東西的我來說,生活就代表着煩惱與壓力。它像是懸在我頭頂的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在我鬆懈卻又突然驚覺時,才深切感覺到它的冰涼透人心神。說實話,生活中並不缺少美和感動,很多時候,我都想用一支妙筆,把它們一一記錄下來。那神來的靈感是那麼熟悉和美妙,但是真到動筆的時候,它又是那麼不可捉摸,放佛一下子消失了,再也找不回來。而真正出現在自己筆下的,則是另外一種風格的文字,不是我原來想要的了,感覺很彆扭和陌生。有人說,寫作就是“有病呻吟”,筆者必須把自己那時那刻的感覺通過生花的妙筆流露出來,一吐爲快,讓人身臨其境,如醉如癡。話又說回來,真的有那份閒情逸致麼?古人云,“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這需要怎樣高的境界啊。當我每天得起早貪黑,爲自己有一日三餐而忙碌,還得時時刻刻保持謙卑恭敬的姿態爲人服務,在做錯或者做得不適當時,還得擔心主管或者經理隨時批評提醒,然後站到累得兩腿發麻,身心疲勞,晚上一到寢室倒頭就睡,顧不上洗漱,請問,我還有那種平和閒適的心態麼?估計不罵娘就算好的了。

        前幾天看了左師兄的文章,那整個一個叫行雲流水,酣暢淋漓。或嬉笑怒罵,或引經據典,或生活趣味,或人情冷暖,讀起來彷彿他本人就在跟前,坐在寬敞明亮的房間裏,明窗淨几,桌上放着盆紫羅蘭,他左手用修長的手指夾着菸捲,右手持英雄牌鋼筆,在奮筆疾書或者靜靜思考,另一邊茶香嫋嫋,正升起陣陣熱氣。時鐘在滴答滴答作響,時刻在不緊不慢的走着。這是怎樣一種愜意寧靜的生活啊,給個縣長都不換。當然,我知道他在青海鐵路站那邊肯定挺好。鐵路現在還是中國運輸行業的“帶頭大哥”,福利待遇肯定差不到哪兒去。他又是大學生,年輕人,激情肯定有,只要用心學習,腿腳勤快,得到賞識和晉升指日可待也。回想起去年,我們因爲第三屆蘭州汽車博覽會認識,相處融洽,又到他寢室住了兩天,更加深了感情;我苦難時,他送衣借盤纏,時時問候,讓我真心很感動。當然還有正發,我真的挺感激、懷念他們。在此,深切祝福你們順心安康。

        再說寫作,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前幾天我寫《觀女乘務員冬日放歌》,其實那真的只是一個替代品和失敗品。我原先寫的是一篇散文,都已經完結了,然後在發表的時候由於操作失誤,導致整個文字內容全部丟失。繼續寫,那種感覺和激情已經完全沒有了,不寫吧,這是一個多麼好的題材。我在那一刻突然很明朗很歡快,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對於生活的態度,積極向上,樂觀大方,展現自我,既不做作,又不矯情,完全放開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那位女乘務員長得漂亮與否我已經忘記了,只是我記得,當我好奇又讚賞地去看她的時候,她報以羞赧又自信的微笑。雖然她的歌聲不是專業的,但是能在寒冷的冬天,盡情地放開自己的喉嚨去飛歌,已經是一件多麼有勇氣和充滿詩情畫意的事情了。所以我臨時補了短短的幾句詩,算是一個交代。說實話,字數是湊的,我自己都很不滿意。寫作,第一是要態度真誠。即使你盡情去幻想和充分發揮你的想象力,那也是建立在有事實感情的基礎上。這樣才能讓讀的人從字裏行間感受到你的真誠與感動,然後讀者內心會被觸及,回想起自己曾經歷過的事情,感受生活的美好和屬於文字的那一份獨特的魅力。那是畫面,語言,聲音所不能表達和代替的。

        人們常說,寫字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品質。同樣,做文也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內心及其品性。因爲它是我們內心真實世界的一個體現,是由內而外的一個過程,是釋放,是昇華。前幾天,我一個鄉黨向我要一篇道歉信,說自己和姐姐吵架了,他還兇橫地說了幾句難聽的話,事後他感覺到自己錯了,不該罵她。她那麼辛苦,又很疼自己。但是他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意,就向我“索稿”。我說你能意識到這個問題很好,但是這要你自己親自去做。即使你只寫一半句話或者打個電話,我想,她也能感受到你的誠意與真心,會諒解你的。前幾天我看到偉軍兄在空間裏這麼寫到:“一天寫一篇日記,一年就是365篇......”其實我想說的是寫東西並不是宣泄感情,表達自我的一種方式,聽音樂、交朋友、畫畫、下棋、聊天等等都是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和另一個“我”對話,然後在反思中學習、成長。當然,我還要對偉軍表達我的謝意。自高中二年級我們認識,他一直在做人做學問方面給我引導和支持,並且經常關注問候我,讓我很是感動。昨天他與我簡短聊天中,勸我不要再胡混了,回家考個語文老師去。我說自己並不適合,而且沒那個福氣,自己一個人浪慣了,怎麼能帶學生呢。我聽得出他是爲我好。他知道我生性靦腆軟弱,沒有多大的抱負,放不開臉面,狠不下心腸,就勸我做一份安定穩妥的工作。我怎麼能聽不出來呢,但是由於各方面的原因,我已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已經走上了一條註定要一個人慢慢走下去的路,註定流浪,註定漂泊,註定在寂寞和孤苦中走完一生。小時候,我就愛看武俠小說,嚮往那些大俠們一個人,一匹馬,一把劍浪跡江湖的生活。我知道在現實生活中,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但畢竟與我而言,這是一個夢。再說人的一生實在短暫,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無怨無悔,這本身或許就是一種幸福。在北京打拼的棍棍對我說,改天我們去青藏高原吧,我們去看看離天最近的地方,去看唐古拉山,去看布達拉宮,去轉八角街,去看藏羚羊,我說行啊。他又說,那是以前不懂事,現在在外頭逛的時候長了,做什麼都需要經濟基礎,而且來自家裏的壓力也時時刻刻提醒着我,該成家啦,該立業了,該孝順爸媽啦,該肩挑大樑、獨當一面啦。電話這頭,我默默流淚,並不是爲我們小小的藍色夢想早早夭折而悲傷,而是棍棍終於長大了,明白事理了,成熟了也變了。我們每個人從走出校門,踏入社會的那一刻起,可能自己都沒有真正意識到,一切都變了,都不同了,然後在四處碰壁和不如意中選擇了默默忍受和堅持,有時候一個人哭泣,然後告訴自己,還有明天。

        我的同學很多,朋友卻沒幾個,即使這樣,我也不敢輕易去聯繫他們,因爲距離,也因爲差距。現在他們哪個不是一方“諸侯”啊,哪個不是扛把子,哪個不是事業強人啊,唯獨我,在西安一個小角落裏,窮折騰,受人氣,還得賠笑臉,繼續我的“工作”。

        記得《祝福》中,書中的“我”再次回到故鄉的時候,正是年關,家家戶戶都忙着準備祭祀,鞭炮齊鳴,炊煙裊裊。祥林嫂拄着破竹棍,下頭裂開了,提着竹籃,放個豁口的碗,眼睛間或一輪,才能看出是個活人。然後就是這樣的人,也問“我”世上有沒有靈魂的,可見她還是有念想,還是渴望幸福。如今也快臨近新年,而西安的霧靄實在太大,朦朦朧朧的,隱約能看見秦嶺山。開着燈光的汽車在馬路上穿梭,行人匆匆忙忙,大超市裏懸掛着西方文化中的聖誕老頭,到處張燈結綵,輝煌一片,我就像是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哆嗦着從每一家店面前走過,看着櫥窗裏的禮物和商品,然後告訴自己,那實在太過於遙遠了,那不是我的。曾經夢想就是天上的星星,我渴望長出翅膀去摘到它,如今,它們像是小女孩手中劃拉出的一根根火柴,在剎那間的明亮後匆匆凋零了,化作一地的黑色冰冷的桔梗——那凋零的,根根都是我破碎的心。                                                                                                                         

  2013年平安夜前夕於三爻村一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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