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秋色

立秋已經過去好多天了,太陽的光芒照在大地上依然熱烈。原野是敞開着的,大地上到處都是結滿籽粒和果實的植物。它們彷彿集聚着力量用一種聲音敘述着從春到秋的路程。

清晨,月亮還沒有落山,東方朦朦朧朧,終於有一道曙光從朦朧之中透露出來,月亮周圍卻依然保留着藍幽幽的雲氣。太陽彷彿是遇到了什麼阻力,艱難地向上躍動,伸縮着向前挺進。太陽從露出一絲線到伸縮着躍出地平線是一個艱難的期待過程,如等待聖哲的到來。太陽出來了:“一輪憨厚、鮮紅,大大的晶瑩的球體,這輪紅日照亮了世界,散發出像流水的光,清新、清澈,怦然心動、振奮人心。”

天空的四周是無形的灰白雲,近中央是高高藍色的天,是藍色的天穹。白雲是扯碎了的無規則的團團棉絮般狀,也如似沒有被揉觸過的天鵝脖子下白色胸脯,在其周圍還有魚鱗狀、水波紋狀呈現其間。

早晨或傍晚,風吹在臉上已經不是熱辣辣的,如涼水拂面從臉上滑過。傍晚變長了……

地上鋪滿着綠色的葉子,因爲成熟顏色而變得淺淡。它們春天飛到樹的枝頭,秋天墜落到地上。不僅僅是綠色的葉子,還有黃色的。一片被露水打溼了的沉沉的黃葉從空中翻出最後一個跟頭,永遠地告別了單葉形態,飄然而下,匯聚到散發出葉子清香的泥土中。白晝在大地的腹地萌生,夜晚又止於它的盡頭。水從海洋升到天空,最終通過河流又迴歸到海洋,百川歸海。

走在圩堤上。圩堤是南北方向臥躺着。兩邊是高低不一的植物。一側是南北方向的河流,另一側是低矮的房屋,青年人很少出入其間,上了年紀的老人在房前左右忙忙碌碌。忙不是真的忙,只是沒有目的拿着根本不見得有用的東西,搬來搬去。

  無論到何種年齡都不會放棄對美的追逐。這些老年人依據各自的喜好,栽種了一些低矮的植物,高高低低。艾草最特別,也有昌莆。薔薇、月季、鳳仙花、炮竹花在歲月的深處大部分都結籽了。但它們還貪戀着春色,開着一些細小的花,儘管沒有春天裏那般嬌豔。此時卻是絲蟬開花的季節,黃色的、紅色的開得正歡,但纏纏繞繞總是柔弱。日常生活需要的小香蔥、小蒜、青椒都有。圩堤邊上有園林管理處栽植的香樟,香樟高高地矗立在圩堤的兩岸,風吹過送來縷縷清香,香樟一邊落下老葉子,一邊又長出新葉子,一年四季都青翠欲滴。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斑駁的樹影。

  河裏有水浮蘆,一小堆一小堆地漾在三三兩兩的漁船邊。還有幾個游泳的人們,他們身上繫着橙紅色的浮球,鼓起來,逆風而行。游泳的人們勻速地划着水,從遠處來又向遠處去。

  

秋天從不表現自己,只是呈現自己。秋天的顏色比夏天豐饒,比冬天溫暖。有位詩人說:“如果在秋天的顏色中調進金色,無論如何都協調成畫。”因此說:金色的秋天。

  進入人生的秋天後,自己的孩子,總要開始走向他們自己的世界。我們所能做的只是給予最真摯的祝福和祈禱。他們的世界無論如何深遂無論如何波濤洶涌我們都進不去了,他們自己決定着一切。做父母的我們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們的背影。

  看着孩子的背影,母親的形象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母親經受了許多苦難、默默地忍受和自我的約束,但是她不屈、堅韌。父母的偉大都是付出卻不問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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