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朋友(一)

       西安的夜空分外深邃和清冷,沒有月光,像是撒了鹽的雪路。我走在異地的天空下,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閃爍的霓虹燈,思緒突然被拉遠,想起了黑夜裏塵封的往事,和我一起曾在不長的歲月裏經歷過故事的朋友們。

       相對於白天,我更好喜歡黑夜。我喜歡一個人走在散會了的體育場,或是漫步在舉行過剪綵的商鋪,踏着鞭炮的花衣,或是煙花的屍體。我想象着白天這兒是何等的繁華與喧鬧,人們盡情地狂歡,彷彿是在天空之城,然後纔會更貼心地去理解落寞與孤獨,感受來自上蒼和命運的理數。所以我無法釋懷地放肆地喜歡黑夜,特別是在萬家燈火、輝煌一片的時候,我更癡迷她的寒冷和溫柔,寂寞和冷清,還有那一份“衆人皆醉我獨醒”。黑夜,更能使我想起我的朋友。

       第一個我想的是小孫。與他相識是因爲一款遊戲,叫天龍八部。我記得那時他玩天山,穿着門派時裝,老是去玄武島打怪獸。他專門打根骨高的,然後去提珍獸的悟性。還有他老是不升級,人物等級總是停留在60多級。問之,則曰60以後,再升級,就沒意思了。真是個有趣的傢伙!我想。再後來他玩一款遊戲,叫做三國殺的。我看了半天沒看懂,就請教他。他告訴我這個很簡單的,只要申請個號,再根據提示操作,一會兒就順手了。如今我五穀豐登區的號都已經130多級了,算是個高手了。現在想來,那時候還是他影響的我。當然,他也玩穿越火線。因爲那時候這個遊戲很火,男孩子很少有不玩的。他宿舍有電腦,我在網吧和他一起開黑玩爆破。但是我從來都是和他屬於一個陣營,同是守衛者或是突襲者。因爲我不想“對我的好朋友開槍”,雖然這隻僅僅是遊戲。而他呢,則不管。前期死太多次得話,他會刷下戰績。碰巧我們這邊人滿了,他就去我的對面。然後隊友不給力,他直接換房。我問,他總說,隊友太坑了。2011年的冬天,放寒假,他要回老家河南。我送他去火車站。路上我們有說有笑,談論的大多還是三國殺又出新人物和新玩法之類的。看着他進了站直到看不見背影,我鼻子就忽而一酸,心裏堵得慌。我爲有這麼一個好朋友而舒心,又爲我們暫時分別而憂傷。我只記得那天下午乘公交車回去的時候,夕陽格外淒涼和落寞。我記得三國演義裏有這麼一段:當徐庶離開劉備去找他母親的時候,劉備看着徐庶騎馬離去,直到路轉峯迴,看不見元直的背影,他急得叫人把面前一片荊棘林砍去,因爲他被擋着了視線。我想,我當時或許有這種心態吧。對於小孫,我向來敬重,一直喊其爲“孫哥”。他在借刀殺人這個區玩三國殺的時候,我就跑去跟他開黑,我起的名字叫“和孫哥一起”,他叫“樂風大飛”。2012年,他畢業了,然而他沒有回家,在學校附近租了所房子,準備第二次考研。我呢,也沒有回家,就一直在安寧浪。然而我那時就是一“白板”,什麼都不懂,一心想着求職,找份工作,某個差事。可哪想原來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四處面壁,處處不如人意。一來二去,身上盤纏也光光了,實在是囊中羞澀,只差當褲子了。那時候住的是兩個同學租的房子,他們去看工作了,留給我和一哥們住,吃的呢,有上頓沒下頓。當時我們兩個遇見小孫,他二話沒說,先在經濟上接濟我們,然後又出主意,幫我留意活。等我堂弟來我這邊的時候,他已經照顧我多時了。後來又陪着我們一起租房子,找事做。那時我手機欠費停機,和家人聯繫,報平安,通常都用他的,他也沒有過半分遲緩。九月份,我找了份銷售的工作,直到十月,我手機被盜,從此便失去了和他的聯繫。後來我我們經常玩的遊戲,給他發信息,又去上QQ校友個人人網上找過他,可惜都沒有迴音。他如同八月的驚雷和神明的跫音一般,從我的世界消失了。我不知道他考研成功與否,現在人在哪裏,做什麼工作。我唯一可以肯定地是他肯定過得很好,踏實而充分,因爲他很勤奮和上進。我牽掛他的心始終在半空懸着。“好人一生平安”,我默默得祝福。他名叫孫向前,河南洛陽人。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去尋找光明”,顧城如是說。如今黑夜給我的只有無盡的思念和無邊的寒冷,但是我想,當它籠罩和俯視人間的時候,定會在許許多多悲歡離合的故事中找出我們每個人的那一份獨特的美好,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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