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辆价值9万美金的白色特斯拉Model S，上锁后被两个小偷在短短30秒内盗走。没有钥匙，小偷却在短时间内成功盗窃一辆特斯拉，这样的事情让人震惊。在盗窃过程中，小偷使用中继攻击，成功实现盗窃。有研究报告显示，除特斯拉外，全球上百种采用PKES（无钥匙进入与启动）系统的车型存在类似的安全缺陷。由此可见，这并非一件小事。
特斯拉被盗事件
近日，外媒Business Insider报道：一段网上曝光的视频显示，两个蒙面小偷用30秒盗走一辆已经上锁的特斯拉Model S，它们通过“欺骗”车上计算机系统，让系统误认为车钥匙就在旁边，从而成功激活车辆，进入特斯拉Model S并将其盗走。
这一事件发生在英国的Borehamwood（博勒姆伍德）地区，该地区距离伦敦市中心约12英里。虽然小偷以为盗窃行动“神不知鬼不觉”，但户主装在门铃上的摄像机，记录下整个盗窃过程。后来，户主在Newsflare平台上传了这段视频，并表示“整个行窃速度令人震惊”。
没有车钥匙，小偷却能成功进入车辆并将其盗走，原因是小偷利用了非物理接触式偷车方式——Relay Attack技术攻击，中文即“中继攻击”。
PKES系统和自身存在的安全漏洞
据上海银基安全车联网安全研究院负责人周方俊男解释，“这里中继的概念和我们家用路由器的中继概念一样，即通过一个专用设备将原来的信号传递到更远，起到放大作用。”
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Aurelien Francillon、Boris Danev和Srdjan Capkun三人发表了一篇论文——《Relay Attacks on Passive Keyless Entry and Start Systems in Modern Cars》，中文即《针对现代汽车PKES系统的中继攻击》。他们在论文中指出，汽车钥匙系统经过几代发展，从简单的物理钥匙演变为更复杂的PKES（Passive Keyless Entry and Start，即汽车无钥匙进入与启动）系统。
1999年，智能钥匙系统诞生，从那时开始，各大汽车制造商以不同名称开发了类似系统。
PKES系统，即被动无钥匙进入，它是射频技术在汽车门禁系统上的应用。具备PKES系统的车辆，当车主的车钥匙靠近车辆时，车辆能检测和识别到射频信号，进而解锁车辆，进入车辆后，按下一键启动按钮即可启动开走车辆。
PKES系统的好处是，即使车钥匙装在兜里，它仍然允许车主打开并启动自己的车。对车主来说，这个功能非常方便，因为当车主接近或启动车辆时再也不必到处找钥匙。
周方俊男对InfoQ记者表示，“正常情况下，汽车一直向外发送低频信号，车钥匙通常靠近汽车时才会收到和响应高频信号，然后完成一个挑战响应的通讯过程，最终实现解锁车辆。”
“在特斯拉被盗事件中，偷车贼利用一个中继类的设备，先在屋子周围尝试寻找和靠近特斯拉的钥匙，然后识别、放大车钥匙和特斯拉之间的通讯信号，欺骗特斯拉以为钥匙就在附近，然后利用无钥匙进入系统本身的功能，盗贼可以解锁车门、启动车辆，最终偷走车辆。”他说。
一般来说，中继攻击可以利用专用设备靠近信号源，将汽车发送的低频信号放大中继到另外一个靠近钥匙的设备上，车钥匙收到信号后会响应一个高频信号回去，设备会用同样的方式将信号中继放大传到汽车上，完成车钥匙和汽车的通讯交互，让汽车误认为钥匙在附近，随后完成解锁操作。
周方俊男指出，这一过程中，中继设备只是采集车钥匙发送的信号，并不改变信号内容，也没有解密和破坏通信协议。
在《Relay Attacks on Passive Keyless Entry and Start Systems in Modern Cars》论文中，Aurelien Francillon、Boris Danev和Srdjan Capkun三人指出：“在中继攻击中，攻击者将它的一个设备放在钥匙附近，而另一个设备放在汽车附近。然后，攻击者在钥匙和汽车之间传递信息，即使钥匙远离汽车，也可以打开和启动汽车。它对应一个场景是，假如钥匙在超市的主人口袋中，并且汽车停放于超市停车场。我们测试了来自8家制造商的10款近期车型，并表明它们的PKES系统很容易受到某些类型的继电器攻击。我们的攻击允许打开并启动汽车，而钥匙和汽车之间的真正距离仍然很大（测试远至50米）。这样的操作没有实际破坏密钥或引起车主的任何怀疑。我们还表明，通过我们的设置，智能钥匙可以在几米内被激活（在某些系统上最多可达8米）。这消除了攻击者接近密钥以建立中继的需要。不过，在我们的设置中，汽车侧的继电器设备应该靠近汽车（<30厘米）。”
作为车主 采取哪些措施避免中继攻击？
针对车主面临的这一问题，特斯拉也给出一些建议，比如在公共场所停车时，可以选择关闭特斯拉的被动进入功能，或者将车钥匙放在专用的信号屏蔽套中。
并且，特斯拉还做了安全更新，改进车钥匙（卡）的加密技术，并增加“PIN to Drive”的可选功能。开启该功能后，车主需要在车载大屏上输入PIN来二次校验车主权限，通过后才能启动汽车。
但周方俊男告诉InfoQ记者，“‘PIN to Drive’这一安全功能只能防止你的车辆被盗走，不能防止盗贼进入你的车辆，偷走你车里的东西。”
针对车主，他表示，在现有情况下，车主可以购买专用的信号屏蔽保护套，将车钥匙放在保护套中，这样可以有效防止信号被中继。另外，他还给出降低被盗风险的建议：
1.不要将贵重物品放在车内。在锁车时，车主应该手动检查车门是否真的落锁；
2.将车辆停靠在有监控的区域，私家车库是更好的选择。
ADAC评测：全球230种车型存在类似安全缺陷
此前，ADAC于2019年1月16日更新的一份关于汽车无钥匙进入系统的测评报告（附于文末）显示，它们选择了237种具备无钥匙进入功能的汽车做测试，最后发现其中的230种车型是存在安全缺陷，可以被中继攻击欺骗开关车锁和启动车辆，其中包括奥迪、福特、大众、尼桑、宝马、本田、现代和沃尔沃等超过30个主流品牌的主流车型。
这个数字意味着，接近99%的被测车型都存在这样的缺陷，可以像偷走特斯拉一样被盗窃。
在ADAC的评测报告中，捷豹路虎品牌的某些车型不会受到中继攻击的影响，因为他们使用了一种UWB（ultra-wide-band）技术。这种技术可以通过区分真实信号和中继/欺骗信号来防止中继攻击，从而提高车钥匙的安全性。
据周方俊男介绍，其他汽车厂商也在积极研究这方面的防御技术，比如增加运动传感器，防止车钥匙在静止情况下发送信号。周方俊男所属的银基安全，则也在研究通过TOF（飞行时间测距法）、RSSI（接收信号强度指示）、数字指纹等方式防止类似的中继攻击发生。
智能网联汽车的安全 让人担忧
PKES系统的安全隐患只是一个方面。除了特斯拉，智能网联汽车品牌越来越多，比如蔚来汽车、小鹏汽车等。这背后的趋势是，智能化、网络化和自动化是汽车未来的发展方向。在这个发展过程中，我们看到汽车就像手机一样，逐渐联网，汽车将成为万物互联世界的一部分。一旦汽车网联化后，汽车将越来越智能，它将不再仅仅是人们出行的交通工具，还有其他的作用和功能。
但是，在周方俊男看来，汽车智能化、网联化后会暴露更多的攻击面，越来越多的车辆将连入网络，向云端传输数据，能远程开关车门，启动车辆，这些功能和设计会存在各种安全风险。
他说，“智能网联汽车正在演变成一个移动的数据中心，传统IT的安全实践将会映射到智能网联汽车上，传统IT网络安全中的攻防对抗可能会以新的形态出现在智能网联汽车中。而且，随着5G技术的商用和普及、自动驾驶的发展，将来会有更多的服务和应用被叠加到智能网联汽车上，通讯将变得更复杂，这当中的安全问题会越发凸显。”
附：
上海银基安全车联网安全研究院:
团队主要由资深安全专家、研发专家和专业白帽组成，拥有业内顶尖的安全研究团队和研发力量。研究院专注于研究车辆智能互联时代下的安全问题，和已有汽车行业客户一起，共同学习和研究世界范围内的车辆攻击事件、智能网联汽车安全标准和最佳实践，共同推进智能网联汽车安全的发展。通过一系列的专业安全咨询服务，帮助客户建立基于流程的汽车安全开发生命周期体系，并提供针对汽车钥匙、TSP、TBOX、IVI、车辆内部网络和车联网移动APP等一整套完整的渗透测试服务和产品。
ADAC:
Allgemeiner Deutscher Automobil-Club,简称“ADAC”，它成立于1903年，是一家总部位于欧洲的全球知名汽车协会。ADAC共设立18个地区性汽车俱乐部，2014年，ADAC的会员数量达到6531万，占德国各汽车俱乐部会员总数的一半左右。ADAC是欧洲最大的汽车俱乐部，它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摩托车协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