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難忘的旅行

文|念伊伊

小雨的爺爺要過七十大壽,媽媽因爲工作請不到假,所以小雨爸爸決定帶小雨一起回老家祝壽,算是給小雨沒去夏令營的一種補償,他們要在老家玩7天,來去的機票已訂好,小雨這些天很興奮。

出發那天,他們起了個大早,吃了早餐便帶上行李箱,小雨背上她的揹包,開始了她們的七天旅行。路上一切順利,當小雨和爸爸從川航的飛機上下來時,已是下午1點多了。

爸爸拿上行李箱,領着小雨剛出來不久,就看自己一臉高原紅的姑母和正熱烈叫她的名字,身邊還有穿着樸實一臉敦厚樣的姑父。

姑姑話很多,不停地問這問那,不誇小雨長高了許多,也越來越水靈,小雨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她們笑了笑,開口甜甜地叫了姑媽和姑父,把兩們高興得裂開嘴笑更歡。

坐上姑父的小貨車,小雨爸爸與他們拉起了家常,小雨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臉的驚奇。這是她第二次到銀川,爸爸說她三歲時來過一次,可她沒有一點印象,早忘了那時的情景。這次看到這邊的街道這麼陳舊和清冷,讓她很失望。

滿以爲銀川是省級城市,一定很繁華和新奇,至少和重慶差不太多吧,結果卻差距很大。街道上人都特別少,這還是白天,要是晚上更是滿大街無人吧!

她翻了個白眼,不想再看下去,於是暈乎乎地靠着車的靠背,閉着眼休息起來。過了會車停了,小雨跟着大人下了車,一看來到一個小區裏的樓房前,整幢樓也不高,只有6-7層的樣子,大姑不由分說牽起她的手,向樓房走去。

這樓房沒有電梯,還好大姑家住二樓,姑父打門後她們便魚貫前行。

屋裏有兩位老人,看到她們進來,老人激動地戰了起來,小雨記得是自己的爺爺奶奶,便笑着問候了她們。奶奶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愛極了的樣子。不停地拿桌上的零食讓小雨吃,小雨象徵性吃了一顆糖,坐在沙發上不再說話。

這是大姑的房子,爺爺奶奶與他們住一起。二室一廳顯得有些擠,大姑的兒子也就小雨的表哥,只能在客廳處簡單放個小牀睡。

小雨在想,今晚他們又睡哪裏呢?想起在家自己單獨的房間,小雨感到了幸福。

表哥在玩電腦,只出來靦腆地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又去他父母房間玩電腦。晚上是大姑做的飯,炒的兩個菜往小桌一入,從一個大鍋裏拿出兩個饅頭,笑盈盈地遞給小雨一個,小雨無可奈何接了過來。

原來,在北方都是吃饅頭。可小雨平時在家吃米飯,根本不愛吃饅頭啊,面對桌上沒有的食物,小雨索然無味,吃了一點就不吃了。

纔出來一天,小雨就開始想家了。

第二天,大姑帶着她去商場逛了逛,給小雨買了件玫紅色的外衣,小雨其實根本不喜歡,但是拒絕又不禮貌,看着大姑一臉肯定的樣子,她只好由着她買了回來。

中午和晚上依然吃饅頭,大姑還算貼心,煮了點米飯給她吃。只是桌上的菜她吃不習慣,也只好草草吃了一點,根本就沒吃飽啊!爸爸看着她,擔憂地皺了皺眉,並沒有多說什麼。

第三天,爺爺的八十歲生日,爸爸在一個裝修還算豪華的餐飽包了一桌,她才總算吃得暢快了一些。看着大人高興地聊天拉家常,小雨只好和表哥說上幾句上學的事,表哥有時回答,有時又不理她,讓她心裏很火,這裏,根本就不好玩……她後悔來銀川。

想到重慶媽媽,妹妹和小艾,跟她們在一起多開心啊,這裏根本沒有一個可以說得上話的人。奶奶倒是話多,但是她說的話又不是普通話,很多她都聽不懂。爺爺話很少,幾乎沒和她說過幾句。

姑姑對她還算好,但與她能有什麼說的呢?除了表哥外可以交流外,她根本就找不出有誰可以溝通。昨天她還和爸爸抱怨要回重慶,爸爸冷着臉說她不懂事,讓小雨心裏特別難過。下次再也不會來這邊玩了,她心裏暗暗想到。

最讓小雨震憾的是,有天晚飯後大姑見她無聊,就說帶她去一個親戚家玩,小雨開心地點了點頭。於是由大姑父車,拉着爸爸,大姑,表哥和她一起奔向莫名的地方。

暮色漸沉,他們的車在清冷的街道上飛馳着。車裏大家都沒有說話,只大姑偶爾與大姑父指下方向,其他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沒開多久,車便穩穩地停下來,大家都下了車。小雨努力打量了一番,原來這裏是一大片黑乎乎的煤礦場,本來天色很暗,加上黑漆漆的煤礦場,更是顯得格外神祕。此時刮來一陣刺骨的冷風,大家不由都緊了緊衣。

不遠處有幾間孤獨的平房,有微弱的燈光隱隱透過玻璃窗,大姑領頭走了過去。

門是簡單陳舊的木門,當她們走到門前推開時,它發出吱呀的誇張響聲。她們哆哆嗦嗦走進屋裏,小雨疑惑地掃了眼四周,被屋裏的貧困驚得說不出話來。

屋裏貼着花花綠綠的報紙,地上滿是塵土,踩上去還凹凸不平;房間裏孤零零地擺放着一個陳舊的衣櫃,一個搖搖欲墜的碗櫃,一個大牀。進門處有一個的煤炭爐子,上面支着一個鐵鍋,一個七歲左右的小女孩,正一臉從容地從鍋裏撈起一個碩的碗在洗。

房間裏還有兩個三歲和五的小女孩,穿着髒髒的棉衣,流着鼻涕的小臉髒髒地正一臉好奇地盯着他們;一個40多歲面色焦黃的女人,坐在牀上手裏拿着一條正在修補的棉褲,吃驚地望着他們。

“同英,真是稀客,你們怎麼來了!”女人慌忙從牀上站起來,熱情地讓大家坐,她不知從哪找來兩個舊舊的小凳子,拘束地遞給大姑。

“你別瞎忙了,我那住重慶的弟弟帶她閨女回來玩幾天,我但帶她們來看看你。”大姑給那女人介紹起來。一臉平靜地坐到她家牀上。

整個房間灰濛濛的一片,四處滿是髒髒的黃土,開着燈也覺得光線極其昏暗。空氣中飄蕩着難聞的煤氣,小雨吸一口,立馬被刺鼻的煤煙嗆得一陣猛咳。

小雨不由地多看了幾眼那個正在洗碗小女孩,心裏異樣的難受。

“阿姨,她幾歲啊,怎麼要她洗碗呢?”小雨被煤氣薰得難受,替洗碗的小女孩叫屈。

“你說我家大妞啊,她7歲,家裏的活我一個人幹不完,當然她要幫着我做啊!”女人理所當然地說道,略有不滿看了一眼小雨,臉上卻依然掛着笑。

“她可不象你們城裏的小孩,只需好好讀書就行,她除了幫我做家務,還要帶她兩個妹妹呢。”女人對自己的女兒還是有些自豪,不由說起來。

牀上兩個小孩擠在一起,好奇地盯着小雨看,怯怯地不說話,其中一個小姑娘膽子大些,麻利地從牀上滑落到地上,小心翼翼地靠近小雨,怯怯地試着去拉小雨的手。

洗碗的小女孩並不在意她們的對話,只一味做自己手上的事。偶爾用餘光飛快地掃一眼小雨,並不說話。她洗好了碗筷,利索地把它們放在碗櫃中,略爲吃力地端起鐵鍋倒了裏面的水,收拾好一切才靜靜地走到牀邊,逗弄自己的小妹妹。

小雨從衣服口袋裏拿出自己巧克力,遞給到自己身邊的小女孩,小女孩立馬裂開嘴興奮地笑起來,急忙剝開往嘴裏送。牀上另一個小孩見狀,焦急地尖聲叫起來。小雨立馬走到牀邊,也塞給小女孩一個,小姑娘的口水流了下來,她看了不多看,接過巧克力就往嘴裏送。

“別急,外面的糖紙不能吃,剝開了吃裏面的巧克力。”小雨焦急地在一旁解說。坐在牀邊的大妞,不由分說地一把奪過妹妹往嘴裏送的巧克力,使勁地剝起來。小妹妹見巧克力被搶,嚎啕大哭。

“笨蛋,我幫你剝好在吃,不是要搶你的。”那洗碗的小姑娘忿然說道,使勁吸了一下快滑落到嘴脣邊的濃鼻涕。

“別哭,姐姐這裏還有,再給你一個,給!”小雨見狀,立馬動手剝另一個巧克力,小女孩不再哭鬧,掛着眼淚的小臉一臉渴望地望着她們手裏的零食,看得呆住了。

等小雨把巧克力塞到小姑娘嘴裏,她滋滋有味地吃着,長長的口水不時流出來。二妞又走來望着小雨,滿眼的渴望,盯着小雨的手看。

小雨見狀,想了想,把口袋裏所有的零食都拿了出來,滿滿的一把奶糖全部遞給大妞,示意大妞給她們分零食。大妞滿臉興奮,看着手裏的吃食不知所措,呆在了原地。

牀上的小姑娘又開始尖聲叫起來,三姐妹的目光都聚積在大妞手上的零食上,移都移不開。

“姐姐給你的糖,你還不謝謝人家。”她們的母親責斥了一句,表情很是尷尬。

“謝謝姐姐。”大妞有些彆扭地說了一聲,並沒有看向小雨,而是急步走到牀邊,把糖全放在牀上。二妞和牀上的小姑娘全都撲了上去,爭先搶奪起來。

女人見狀,不好意思地搖着頭笑了笑。大家都沒有出聲,一時間聽到門外的風呼呼拍打着木板,四下安靜的可怕。

“阿姨,她們都是你的女兒嗎?”小雨又開始漫不經心問說。

“嗯,是哇,最小的二歲多不到三歲,老二5歲。你喜歡嗎?要不送你父母一個,給你當妹妹,帶回你們家養好啦!”女人聲音低沉,說完還意味深長地笑了,佈滿皺紋的臉看上去很是疲憊和落莫。

“我們那隻準生一個,多出的小孩要罰款呢!”小雨說完吐了吐舌頭,引得大家一陣笑。

而那三個小姐妹,滿足地吃着零食,討好的看着小雨咯咯直笑。那個大妞扭捏地拿一個糖塞給小雨,還拉着小雨坐到牀上去與她們玩,隨後很無奈地看着兩個爭搶奶糖的妹妹。

直到小雨她們離開,幾個小孩都在開心吃東西。小雨望着破敗的小屋和眼前的幾個小姑娘,心情十分壓抑,這是她從來沒體會過的生活,與她的生活相差太多,這些景象隱隱地讓她鼻頭髮酸。

這個畫面深入深刻進小雨的腦海,也是回寧夏最令她震驚的一幕,從那後小雨感覺自己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也更乖巧懂事,她開始想念媽媽和重慶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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