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 (2017-03-31 22:26:55)

他和我
我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才來寫他,雖然他已經離開我三年了,但是我總能在最快樂和最苦痛的時候想起他。我經常一個人在最無助、最寂寞的時候默默地想起他,那種時候也是我最能流淚的時候。平時別人偶然提到他,我不敢流淚,因爲我希望自己能稍微堅強些。
過去的事情就好像就在不久之前發生過一樣,在眼前揮之不去。記得他讀小學的時候,他每天都手拉着我去三公里外的鎮上上學,那時候我還只是幼兒園小班。有一天去上學的時候,走到半路我突然對他說我想要拉屎。可是我們都沒有帶揩屁股的紙,我始終不肯走,但是馬上又要上課了,結果都把他給氣哭了。到最後我是否在半路上拉了屎,還是說用什麼紙揩的,不知爲何我也記不清了。我讀中學的時候,在新房子家裏,他經常用這件事情來"調侃"我,我和父母就都笑了。
當然,還有一些似乎只有我自己記得的事情,但是我沒有提過。一次我從集市上買了瓶鮮橙多帶回家了,原本是我一個人喝的,後來不是怎的,他說要喝,現在想來要是別人的話我一定會傲慢地推遲,或者調皮地、自私的喝完那瓶鮮橙多,可是我並沒有,倒給了他一杯,我記得很清楚,還是比較多的一杯。現在想起來我不知道爲什麼那時候我是那樣的,我很感激當時的自己。爲什麼我不能忘記這件事,因爲相冊裏的那張彩色照片似乎不是那麼完美地(因爲那張照片我穿着開襠褲露出了小雞雞)記錄了這一瞬間。
還有那次在07年的夏天,我和父母還是最在深圳的一個小工廠裏,他有次打電話祈求讓我同父母說道說道,說明年會來我們這裏看北京奧運會,最後他那年的暑假就來了,08年的暑假自然也來了。現在想來這件事確實是他的“撒嬌”而已,因爲父母是不可能不讓他來。
當然還有一些不那麼開心的事情。
大約是零幾年的事情,那時我還沒有記事,這件事是母親告訴我的。他去廣州手術那一年,全班向我們家一共捐了一百多。我問母親手術一共花了多少,她告訴我幾萬塊。之後直到現在,父親經常說那些錢本來可以用來買房子的,結果給耽誤了,母親沒有這樣說過。我也覺得不應該這樣說!我不喜歡任何人偏袒任何一個人!
其實我總是不喜歡父母偏袒我的。
他讀完初中父母不讓他讀了,即便他考到了高中。我記得母親有天晚上是哭了的,她不希望他的後代像她一樣只讀了初中。其實直到現在我堅信他應該去讀高中,即便那時候我們家可能負擔不起,或者說是父親不想負擔。不過這不能怪任何人,也許大家都能接受。
傷心難過的事情有好多,到了高中和他也一直是矛盾更多,我不知道爲什麼他走的時候我沒有和他打招呼,我在想其實是我不敢,我不知道和他能說些什麼。去上課是藉口,不敢去打招呼是真的。知道他離開的時候,我沒有表情,因爲我知道那幾年他總會離開。後來我也知道他是安靜地離開的,我很高興。因爲我知道他在這二十四年裏,就好像是概括了人他的一生:該讀的書讀了,該有的童年有了,該有的親人有了,該有的朋友有了,該談的東西談了,該工作的時候工作了,該病的病夠了!我是覺得他的一生其實已經足夠了。
沒有人知道他爲的什麼而離開。似乎只有我知道。
我今天爲什麼想起來要寫他,因爲我即將去做一件他初中時候做的一件事情,然而這件事我到現在纔敢做。因爲我知道,時間很寶貴,沒有人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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