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oursera,隨時都是學習的好時候

文章來源:http://mooc.guokr.com/post/610577/

編者按:什麼時候才適合學習?本文作者微軟亞洲研究院副院長張崢表示,有了MOOC,隨時隨地都可以學習。現在正是學習的好時候。你,還不來試試?(本文由《新知wissen》供稿,發佈時有改動)

正式告別校園18年之後,我又正式成了一個學生。不同的是,這次成績很差,卻學得開心。

這所學校的名字叫Coursera,在美國。去那裏上學不要簽證,不用倒時差,甚至不用交一分錢,註冊只要一秒鐘,上課只要動下手指,學起來卻挺辛苦,一不小心就漏進去大把的時間。我的老師們不是學術明星就是頂級大牛,課堂裏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幾萬名同學,整個學校有1600萬個學生。在這所學校上學沒有畢業的出頭之日,最多拿張某門課的通過證書。這就是大規模網上公開課(MOOC,Massive online open course。編者注:更多關於MOOC的討論,在果殼網MOOC自習教室)。

大規模網上公開課的迅速興起,被《紐約時報》評成2012年橫跨IT和教育界的一個革命性事件。領軍的三駕馬車是Coursera,Udacity和EdX。

生活處處是考場,人生無時不學習

在介紹學習經歷之前,我必須先回答一個問題:爲什麼這把年紀,在學術界混了不少年頭、以做學問掙生活,還要學?

最直白的答案就是:爲了應試。

事實上,進化早就把我們打造成了解題不綴的應試大師,否則你(或者你的祖先)早就被躲在石頭後面只露了一截尾巴的老虎吃掉了。應試是本能,學習是樂趣,這是進化帶給我們的禮物。

離開學校,進入的是更大的考場。投一篇論文,是在學術圈中應試;設計一款產品,是在市場中應試;寫一篇小說,是在讀者面前應試;“是她還是她”,是在你將傳承下去的未來基因面前應試……而每一次問自己一句“爲什麼”,就是給自己出了一道題。不要以爲向老闆彙報工作纔是考試,將來等你爲人父爲人母,孩子的每一句話,都是在考你。

處處都是考場,所以處處都不是考場。時時都在學習,所以學習只不過是一種持續的生活狀態。你和我,本來都是好學之徒,就如同是好吃之徒一樣,自然得像空氣。在Coursera,我見過70多歲的老太太,也見過才13歲的孩子。你,爲什麼不試試呢?

向名師要知識,向碎片要時間

傳統的學習之路有方方面面的陷阱,一個坑接一個坑,不但了無樂趣,而且面目可憎。但是,這些坑可以用技術手段一個個填平。比如說——

從專業課開始到職場的起步階段,是個危險的中間地帶。和未來一樣看不清的,是自己到底合適做什麼。糊塗對着迷糊,而時間不等人,於是以身一擲,躍入一場飛旋的輪盤豪賭。賭對了,做得滿心歡喜,賭錯了就是各種悲劇——而賭錯了總是多數。

再拾一門,或者重新惡補,是網絡教育重新打開的一扇門。

Coursera,Udacity和EdX加起來現在一共有254門課,其中大部分以理工科爲主。如果你的志向是做超級程序員、數據分析師,或者設計未來的機器人,真是趕上了好時候。一些前沿的課程(比如計算神經學),既能幫助那些以做研究夢想的同學早些篩選上哪座山頭,又能使我這種入行太深又不太安分的研究人員儘快學習相鄰的分支,爲跨界做準備。我的專業偏計算機領域的底層,這次選的兩門專業課,都和“機器學習”有關,是我的“樓上”。

理工科的戲份重,需要人文課目來平衡。在MOOC上,你會找到比如邏輯、哲學、科學寫作、希臘神話等等課程。我這次選了美國當代詩歌。還有兩門課我也挺感興趣,一個是談攝影史,另一個是即興音樂創作,而最好奇的是一門中國當代史(含2000年),不知道其中的那些繞不開的“黑洞”都會怎麼填。

這一撥網絡大學被詬病的一點就是學員中起跑的多,撞線的少。比如Udacity的創始人、原斯坦福大學計算機的教授塞巴斯蒂安•特隆(Sebastian Thrun)開設的機器學習(編者注:請繼續閱讀《塞巴斯蒂安•特隆,重塑在線大學課程》)。有16萬人註冊,最後完成的只有2萬多人。

其實我覺得這完全不是問題,倒不在於2萬人已經是個大數,而在於出局的14萬人可以早早地把精力放到別處。

聽最好的老師

比不讀書更糟的是讀錯書。就是讀對了書,擋不住還有糊塗的老師。如果這麼大的地球只放一張講臺,如此大的擔當,只有打破疆域和圈子,才能競爭出最好的老師,篩選出最合適的課件。名師教育,是這一波網絡教學的特點。我在Coursera選的3堂課,分別由斯坦福大學、多倫多大學和賓夕法尼亞大學的教授授課。其中多倫多大學的喬夫利·新頓(Geoffrey Hinton)教授,是神經網絡的頂級大師。雖說我讀博士的伊利諾伊大學香檳分校也算個名校,可這些課單還是讓我心裏癢癢的。

名校名師之“名”,主要從科研成果得來。所以,在培養人才上面,其側重點在於手把手地在研究的實戰中帶研究生。正因爲如此,並不是所有的名師都能把課教到最好。

做到一百分

選了你喜歡的課,由最好的老師來教,別告訴我你不想拿滿分。

拿滿分的前提是聽明白了。如果在學校你纏着老師講上3遍,或者讓老師等一下,讓你和同學們討論一會,那你一定會把老師逼瘋。在網上聽課,你可以隨心所欲地“折磨”老師:拖動滾動條,讓老師氣喘吁吁地一路小跑,或者讓他把那一小段說上一百次。最重要的,你可以讓老師隨時“閉嘴”,拿起紙筆,自己推導一下,甚至編個小程序試試。如果做對了會很開心,如果沒做對,發現錯在哪,不也很開心嗎?把被動地聽,轉換成主動地發現,學到了,你就是贏家。

當然,你不問,老師也會問。可是,按Coursera的創始人、斯坦福大學安德魯•吳(Andrew Ng)的說法,在教室裏如果他提個問題,估計有一半的人還在忙着埋頭寫筆記,剩下的一多半在臉譜網上海聊,坐第一排的那個聰明鬼一舉手,這問題就這麼過去了。Coursera可不客氣,那些課件有個功能,就是時不時地會安排個小問題跳出來,不嘗試一下還不能把視頻往下走,唯一的好處是它的好脾氣,它可不在乎你是不是手上舉着半個油餅,還摟着個姑娘。

從知識到能力,課下的動手和考試更重要。在這點上,這一代的網絡教學能半自動地一題多出,雖然並不是所有的都能這麼來。打比方說三角形內角之和是180度,我可以讓你加一遍,也可以給你兩內角之和求另一個內角。一個測試,如果你反覆做,會發覺題目會不一樣,逼着你從不同角度去理解。做通了還是蒙對了,這個選擇在你。我的建議是不做到一百分不要收手,不要在乎提交了多少次。要記得,真正的提交,是在課堂之外。

過一下當老師的癮

Coursera之所以能做大,除了自動(多角度)出題和打分,很大一個因素就是利用了好爲人師這個人類的通病,並通過社會網絡發揚到極致,讓同學們互教互學。

實際上,人文課目要做大,還只能依靠同學互相打分。詩歌課有3萬個學生,作業就是寫文章。這麼大的規模,就是預備一打助教都頂不住。所以文章提交上去之後是看不到分數的,你必須先給其他4個同學的文章寫評語,才能看到別的同學給你打的分數。如何評,老師會給出幾個判據點。話說我曾經覺得那些判據生硬而八股,壓根沒采用,估計害苦了被我評改的那幾個學生。

論壇是最古老的社會網絡的形式之一。可以搜索,針對課時、測試甚至國家和區域的分類論壇,是這些網絡大學的必備。但能不能成爲利器,卻和人氣相當有關,這就是做大的好處了,因爲林子一大,什麼鳥都有,因爲什麼鳥都有,所以雷鋒也會有。Coursera論壇上的雷鋒挺多的,是解惑的好資源,有的雷鋒還會把講課中省略的公式推導完,整整齊齊放到Coursera上自帶的維基裏去。我見過最有趣的一例互動是在詩歌課,學員們集體倒戈,對老師和他的助教黨在課堂上對一首詩歌的詮釋大肆拍磚,老師也好脾氣地接受着再教育。

向碎片要時間

萬事俱備,只欠……時間?其實這是個僞問題。我們每天捧着金燦燦的10多個小時起牀,到了晚上才發覺碎銀滿地。我們不缺時間,缺的是整塊的時間。這一代網學普遍採用短課時(可汗學院的發明),尤其體貼又“煩”又“忙”的現代人。我的所有課件視頻一般不超過15分鐘,於是都到我的手機上走過一圈。在出租、在地鐵、在咖啡館,都是拿出手機來上課的好地方。最奇幻的一次,是在機場等行李。我當時在聽(看)一節詩歌課,眼前一圈圈轉動的鋥亮金屬帶,滿耳朵激烈的討論,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一點學習建議

如果你想不花錢就提高單位時間的生活質量,我建議你去找一門課上上。不過,也有些誤區和值得注意的地方。

首先,別太貪心。我上的多倫多大學的新頓教授的神經網絡課,如果你一天一夜不睡,可以把所有的課件聽完。而實際上,有些內容必須反覆聽,甚至要去查論文讀,再加上做題和編程,用兩個月的時間來消化都是樂觀的。我這次成績不好就是因爲選得太多再加上工作忙,錯過了考點。我的目的是爲了學,所以只要在下次再開課,內容清零之前學完就可以。我對證書毫無興趣,事實上,如果詩歌課每學期都換內容,我根本就不打算通過,生怕下次不讓再上了。但我相信,不少同學是在乎證書的,那就不要太冒進。

另外,要保持連貫性,選的課程也離你工作近一點。這聽上去很功利,其實只是因爲我們腦子就這麼長的。如果不動手,不在實踐中得到反饋,大腦一優化,就把那些辛苦一氣兒格式化了。

離烏托邦還有多遠

好的教育和快樂的學習,原該是天造地設的好姻緣,可就是互相捉迷藏。後果就是劣質的教育不能被淘汰,被淘汰的卻是學習的興趣。這是個千年之癢,所以每當技術革命的爪子爬上個臺階,就要被撓一撓。關鍵的關鍵,就是要拉平世界,消滅距離,這是爲什麼蒸汽機革命間接地引發了函授課程在近一個世紀前大熱的原因。

顯然,基於數字網絡而不是火車網絡的遠程教育要更普及更經濟更迅速,而且更有意思的是整個學習過程都有可能被數字化。躲在雲(計算)裏的“老大哥”能知道我在哪裏停滯不前,是查看了什麼論壇的帖子纔回去做那道題……可以爲我量身定做課程。不過,我個人認爲,除非我們對人腦的認知過程有更深的瞭解,這種野心還過早。

有一種說法,認爲將來只會存在兩種書店:5000平米以上的和50平米以下的。類似的兩級分化在在線教育領域也會發生。在美國,已經有創業公司在做小型的、基於實時視屏的對話式教育。這確實會解決Coursera的一個比較明顯的弊病:鮮活的對話和互動少,不易深入。方便學習但不方便研究。這兩者的互動在將來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斯坦福大學是尖子云集的地方,但特隆說,在學完他的人工智能課的2萬名學生中,最好的斯坦福學生才排名第411。換句話說,如果開研究生小班,他完全可以在斯坦福之外找到更好的生源,而且一抓一大把。

這麼一來,會形成這樣一個新的教育生態圈:

  • 極少的實體大學。按特隆的估計,50年後大概只剩下10所
  • MOOC提供開放的基礎課,學習完全免費,證書也就一頓(中國)午餐的錢。MOOC通過向獵頭公司推薦學生賺錢。(編者注:天道酬勤,歡迎來MOOC小組曬證書
  • 小型研討會依託網絡提供深入的輔導或高端的課程,收費。大批無法進入實體大學(只有10所!)的博士生,可以在這裏重拾教鞭。
  • 另外,要證明你真正掌握了某門知識,用人單位可能需要你去考試,收費。

聽上去有些烏托邦。但是如果質量上乘,費用低廉,大家會不會考慮呢?

處在硅谷中心地帶的聖荷西州立大學剛剛宣佈和Udacity結盟,以網絡課程並佐以人工輔導嘗試幾門初級課程的教學。美國國家自然基金會同時立項,並行調研這個嘗試的效果。這種網上加線下的立體組合在史上還是第一次,爲的是解決加州普通大學教育的燃眉之急:據統計有一半的高中畢業生達不到基本的大學要求。在此之前,EdX在同一所大學嘗試電子電路課程,C以下的學生爲9%,遠遠低於先前的40%。

前不久微軟亞洲研究院在天津召開每年一度的亞洲教育峯會,主題就是MOOC。曾爲斯坦福大學教授,現爲微軟研究院美國總部的高管Anoop Gupta用這麼一句話做了開場白:這是第一次,網上教育被證明優於傳統教育。

“美國,美國。”

上神經網絡的新頓教授以冷幽默聞名。在一堂課上,他介紹了個有趣的工作。他們把所有的維基資料“喂”給一個系統,後者居然神奇地吐出貌似人話的詞句來。不過這系統在吐字的最後關頭要做調整,跳開最明顯的選擇。“否則”,他嘆口氣說,“這機器只會不停地說:美國,美國,美國……”

盤點近20年的重大技術革命,無論是搜索引擎、操作系統、網絡寬帶、雲計算、觸摸屏、平板電腦、智能手機、網上書店、社會網絡……都無一不在美國先做到風生水起。而今,這一股強勁的創新之風又直指創新的根本:教育。據統計,每3個美國大學生有一個至少上過一堂網絡課。EdX坐擁6000萬美元的啓動基金,處在臺風中心的斯坦福大學校長更以“海嘯”形容這場革命。

作爲“顛覆性的技術”,MOOC最大的作用力是那些本來就選擇無多的教育貧瘠之地。中美洲的小國薩爾瓦多隻有一所公立大學,學生5萬,其年度預算6000萬美元,是美國一箇中上水平用,有同等數量學生的密歇根大學的3.7%。這個大學的一個老師,在上了EdX的一門課之後興奮不已,到處遊說學生參加,並組織每週一次的自習研討,即便這門課其實不是他教,即便其他教員給他臉色看。

在Coursera註冊的1600萬學生中,超過60%都來自美國之外,中國學員佔總學員的4%(果殼網就有個活躍的MOOC組),是美國之外的老三(第一、第二是巴西和印度)。

這是個耐人尋味的數字。中國是個教育大國,潛力巨大,資源和機會卻嚴重不均。不出國門就能“學在國外”,對學生們絕對是好事,對教育界是各種挑戰,對守舊者來說是變相的文化侵略。

而對一些除了錢之外什麼都不認識的投資者來說,這貌似互聯網之後又一波大泡沫。如果真是如此,不管對誰,還真是踏海拾貝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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