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魚獨去閒3-古言連載小說演繹版

      魚奴依着師父囑託,下山到闕河城尋人幫忙。

  闕河在度月山之東南,翻過兩座小山頭,再走上三五十里,便能瞧見闕河的城門。

  她在闕河郊外遠村待了許久,還從未去過闕河城,不免心生好奇。


  山高林密積雪深厚,魚奴翻山越嶺,好不容易下了山,已是狼狽不堪,又不識路。

  竟走了三日才尋到闕河城,這一路風餐露宿,飽經風霜,哪裏還有離家時的乾淨清秀模樣。

  歸一閣,歸一閣,她念念叨叨,仔細盯着長街上的門楣幌子。

  一條條街巷,一戶戶鋪面,一一打聽,魚奴可算找到歸一閣!


真是踏破鐵鞋,費盡功夫,魚奴望着闕河長街上歸一閣三個大字,幾欲落淚,可算找到了!

  她拍拍衣上的塵土,又將兩個粘在臉龐上的辮子撥開,拿出一柄佩劍,那是師父託付的信物。

  ‘’大叔,請問你家莫掌櫃可在。”魚奴問着歸一閣的侍者。

  那侍者見她蓬頭垢面,穿着雙露腳的破鞋,手腳上都是瘡疤,乞丐無疑,便嫌棄的擺擺手:“出去出去。”

  魚奴哪肯,師父還在山上等着救命,自己好不容易過來,怎能就此走了,便與侍者糾纏起來。

  聽得樓下有爭吵,莫七探出頭瞧了一眼,見一個邋遢的小乞兒正被人推倒路上。

  唉!看她年紀不大,又是個姑娘家,真是可憐,再一看,她手中拿的是……白姑姑的佩劍。

  莫七喊着:“帶她上來。”


侍者帶着魚奴上了二樓,進了一個十分雅緻的茶室,裏面有下棋的,有喝茶觀賞的,有人着急,有人興奮,兩個青衣少年正下着棋,

  魚奴一來,衆人莫不敬而遠之,魚奴有些慌張,又不得不鼓起勇氣,朗聲問道:“莫掌櫃何在?”

  莫七擡眼看了看魚奴,無助又可憐,周圍觀者俱是嫌棄之情。

  莫七便把棋子一扔,惱了:“我認輸,不玩了。”換了旁人接替。

  想來他便是莫掌櫃,樓下侍者還非說莫掌櫃不在,就知道是糊弄人,沒想到莫掌櫃這樣年輕!

  魚奴緊緊跟着他,出了屋,下了樓,他也不說話,魚奴很是着急!語無倫次地與他說着師父困於度月山亟待救助一事。

  聽聞此言,莫七趕忙安頓車馬,要同她去接白姑姑。

  見她衣衫襤褸,面色極差,手腳上俱是凍傷,便說道:“不如你好生清洗一番,再換些暖和的衣物,誤不了事。”

  魚奴急着去救人,哪裏顧得上這些,拽着莫七的袖子,求他快些出發。

  莫七閃躲開:“好好,這就去。”

  他怎這般嫌棄之色,魚奴這才留意自己已經又髒又亂,真是慚愧,但他也不該這樣將嫌棄露在臉上,我不也是爲了救你的親友,情急之下,才這般狼狽。

  觀他年紀輕輕,衣飾華麗,樣貌不俗,有這麼大一家酒肆,可見富貴,想來也不知人間疾苦。

  罷了罷了,既是師父親友。便不與他計較了。

  接了師父回來魚奴才知曉自己認錯了人,歸一閣掌櫃喚莫柳新,乃是女子,不過無妨,莫七也不算外人。

  白姑姑說他是洛水示劍山莊的弟子,是她莊主師兄的徒弟,若論起來,自己需喊他一聲師兄。

  魚奴親熱的叫着師兄,莫七很是不屑,這小乞丐,哪裏來的!

  他越是嫌棄,魚奴便越喊的起勁,有時還喊着莫七哥哥,見他一副既嫌棄又無奈的神情,魚奴便覺好笑。

  莫掌櫃不在闕河,白雪音又不願在歸一閣叨擾,莫七便將她和魚奴安置在闕河客棧。

  他打量着白姑姑,身體受損,顯是劍傷,行走費力,是摔傷了腿,又傷寒入骨。

  莫七早有疑慮,白姑姑爲何這般遭遇?

  她們去度月山所爲何事?

  與白姑姑同去的宋菱師姐又去了哪裏?

  他很是不解,斷不會相信,白姑姑單單是爲了給師父求藥而來度月山,問及宋師姐,白姑姑便很是憤恨,說宋師姐背叛師門,棄她于山上,不知所終。

  他知道白姑姑不願與他說真話,去接白姑姑的路上有心向那小乞丐打聽,可那小乞丐迷懵無知,一問三不知。

  莫七揣測,大約宋師姐真的隨陸家去了江南,倒可惜了疾風師兄癡心深情。

  罷了,總歸事不關己,既然白姑姑不願坦誠,做小輩的總不好強求,況且這是她們師徒之事。

  看白姑姑很是疲憊的樣子,莫七正要出去,便聽叩門聲傳來。

  他開了門,見魚奴站在門口。

  魚奴梳洗乾淨,穿戴整齊,身形纖瘦,眉目清澈,十分良家。

  莫七望着她,有些意外,這小姑娘,倒也還能入眼。

  “你叫什麼名字來着?”莫七問着,一路匆忙,總叫她小乞丐,竟未留意名姓。

  魚奴道:“我叫宋菱,項虞人氏,年方十七…八。”

  她心虛,故而緊張。

  你叫宋菱?莫七嗤笑,這分明是宋師姐的名諱和所在,你如何能魚目混珠。

  唉!白姑姑怎麼想的:“你可知宋菱是我師姐,魚目徒相比,驪龍乍可攀吶。”

  莫七嘆道,很是不屑的樣子,繼而出了門。

  魚奴知他瞧不上自己,自然沒什麼好話。卻還是臉色一紅,心生愧色,察他與師父之色和言辭,宋菱確有其人。

  自己莫不是個假貨,可這不過是個名字,我是真真切切的的楊魚奴。

  這個莫七,這般傲氣。

  哼!看在師父面上,不與你計較。

  有那時間不如瞧一瞧闕河城中的光景。

  魚奴期待已久。

  傍晚,師父那也有用不着自己,魚奴一蹦一跳的下了樓。

  春晴的闕河畔,細柳撫風,天邊泛着墨藍色的光影,月牙高高掛在天上,散着朦朧的清輝,魚奴邁着輕快的腳步出了客棧,正見客棧門口停着輛馬車,下來一位白衣公子,仙姿俊逸,燦若星辰。

  魚奴暗歎,真是好看!見他也瞧見了自己,便眯着眼笑了!繼而邁着輕快的步子朝外走去,便暗歎,怎生有如此好看的人,度月山外,果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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