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化成春泥的是花

多麼難得的休息日,被晨間六點的慣性鬧鐘給喚醒,無眠,起身,心底兒空落落的。

忙碌的狀態止不住歲月的車輪,昨夜未關的窗悄悄捎來絲絲春的氣息,裏面混雜着泥味與花香,如此更加不得安生。

簡單收拾後,便徒步來到剛吐新芽的假山上。混凝土精心鋪展的模樣,令人沒有一絲悸動,若有,那便是濃濃的銅錢味。相比之下,我更在意假山裏的黏着蜜蜂的花瓣,不管什麼花,只要有都會是驚喜。

小汽車在假山周圍多起來,無人願意爲此人造的傑作留步。假山從設計到落成每時每刻都是個孤兒。

真有閒着悶悶的人大都去了公園,那兒比較大。老人孩子,甚至情侶夫妻都能從那裏找到各自的歸宿。而圍着樓盤的小假山真是不倫不類,乃至後悔。

可公園遠,時間容易被路程給喫掉。休息日對我來說彌足珍貴,常常是一邊覺得什麼都沒做,一邊就把它匆匆過完了。

造價不菲的假山也賺得一片平靜。之前沒有陌生人打擾,我能依山而立,斜着身子靜靜地思索,思索我的時間都去哪兒了。

然後不瘟不火地靜等別處飄來一些花和泥土的氣息。這樣一來,僅一天的假也能夠用。

我似陀螺圍着假山轉,路過的人一定覺得我有病吧。假山不大,有四五十平,卻有原始森林般的厚重,若不是近眼瞅見那水泥做的樹樁,遠遠的還真以爲有伐過大樹。

我想繞後面一瞧,也許假山就沒有什麼對我可遮攔的。

只見花瓣落了一地,我不懂花,應該是桃花,印象中桃花是粉色,而她也粉嘟嘟的。樹不大卻有新芽招搖。

本來以爲假山被人造,又被人冷落,就已經夠可憐。連她的花瓣都落了,也難怪無人能賞,怕是見了也跟着傷感。

娛樂節目與活動那麼多,能喧譁便不沉默,能炫爲什麼甘願質樸。美衣華華,富可流油,寂寞成了夾着尾巴的狗。

我踩過花瓣,不久她們就會成泥,把她們踩疼了也許能清醒點吧。來這世上走一程不容易,爲什麼甘願悄悄變成泥,起碼我的腳底有她們的青春。

料峭一陣春風吹過,我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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