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記憶

    清澈的河水,靜靜地流淌;天上的星辰,在水波中盪漾,閃耀着光芒。老街旁的鳥鳴聲,迴歸沉寂,沒一點聲響。斑駁的古樹參天,破舊的房子在訴說過往街景,晴天,老街是頭上的一輪紅太陽,發出奪目的光彩,呼喚着我去街上。雨天老街也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吸引着我走去,踏着泥濘的路,老街微笑迎接。

    街景,以往的一縷春風,讓我們對她種上深深的情結。回憶有時是香甜的,這甜中帶着純蜜,回味綿長。不論怎樣,老街記憶裏有我抹不掉的蜜愁。

    總有兩三點回憶似星星,街口的路熟悉的如同去村頭串門,街頭的小石頭,幾近磨平,上面有不斷踩過的痕跡。只是未曾有人留下名,像來此地遊過一番耐人尋味。

  街口有賣鐵鍋的張鐵匠,沒有掛門頭,就知道他家賣有鍋。還有剪頭髮的老王頭,誰都知道他的位置,他不用搬來搬去,哪裏有理髮的,人們自然知曉。再走不遠,就有炸玉米花的老李頭,“砰”的一聲,玉米花出鍋了,熱滾滾,捧在手心的玉米花還會炸起。現在的人,美其名曰:爆米花。只是,吃不出那年的味道。

   

老街,最讓人熟悉的地,就是賣豬的地兒。一片空地,那裏我們待的時間最長。走那麼遠的路,翻山越嶺,趕着豬兒,朝向老街,等待買主。和雙親一大早出發,我們的夢想就是豬能賣出去,父母高興了,自然會給零花錢。這時,纔是開啓街市狂歡的時刻。

拿着零花錢,先去買個包子,再去喫碗涼粉。不知怎的,老街的東西總要比家裏好喫。其實也沒放什麼特殊的佐料,大概是興奮的緣故吧。

循着老街逛一圈,就逛完了,這就是老街,並沒多大,卻有十足吸引力。老街盡頭,是賣衣服鞋子的,我喜歡穿五元錢一雙的小白鞋,我認爲她是那個時代最好看的鞋。直到現在,白鞋也是百搭。

在街兩側,歪斜的營生遍佈街道兩側,擺滿各式喫食,有饅頭散發的香味,有涼粉滑溜的辣爽,有油炸小喫的誘惑,亦有一星期一次趕集的歡欣。街市除了味,還有聲,賣喫的連着賣衣服的,砍價聲,歡呼聲,招攬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直到現在,我仍喜歡詩人木心的那首詩:

《從前慢》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漿的小店冒着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 人家就懂了

折射老街的記憶,緩緩的日頭,掛在天上,我們一大早從家門口出發,步行一個小時的路程,來到老街,在老街來回逛悠。長街小巷,日落的很慢。街旁的老樹將陽光暖暖穿回。

      一天的光陰好漫長。

 

  老冰棍,用一個冷凍的泡沫箱裝着,一角一根。甜度適中,水分充足。紅色的、白色的,舔一口,整個味蕾都在跳躍。不知怎的,現在的冰棍再也嘗不出原先的味道。

    老街還是很多人呼朋喚友,釋放壓力的地方,那三三兩兩的行人,相約坐在一家烙鍋店裏,用酒說話,比劃着醉拳,酒裏話裏,可夠道盡悲傷惆悵。那些破碎的,難斷的,火燒眉毛的,苦悶的,都裝在酒中,隨酒下肚。

    現在,我有一次從鎮遠古鎮經過,在古鎮度過了一個晚上,趁着夜色,漫步於古鎮,那一條流水的街,長長的舞陽河,將小鎮包裹。我在這夜色中,思緒感到從未有過的放鬆。有人醉於夜中,有人婉約歌唱,撩撥心事。我想,我記憶中的老街也恰如其實地帶給我們諸多輕鬆,和諧,氤氳繚繞着記憶中的餘溫,尚熱。

    後來,老街換了位置,由原先的山坡上搬到離馬路最近的位置,而原先的老街,落寞得只剩下街邊張鐵匠家的炊煙,街口長滿了郁郁青青的野草,小山坡上恢復了寂靜。

      而在小山坡不遠地方,新的街市獲得重生,而我記憶中的街市,總是停留在老街,那裏有我追夢的足跡,長長的歲月淺淺的回味。這回味,像梔子花的飄香,入心入耳。

    心裏的老街並沒有荒蕪,也長滿了青青綠草,鬱鬱蔥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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