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會明白,踏出第一步的意義

朝陽仍在敘說着故事,舍取懵懂的無知的時刻,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人告知。

(一)

此刻故鄉照常初生的太陽,把坐在車中的我驚醒。眼角那時隱時現的魚尾紋在反光鏡中無聲的告訴我,時光荏苒,你也不再年輕。

沿路觀望,有路人用打量的眼神時不時瞧一瞧我這位遠方的“來客”。

身旁的助理問我,要不要坐上車直接到地方,我拒絕了。在我十二歲那年,我和極言兩個人走着這條路,一直往前走,那時候總覺得這條路很長,說以後有了車再也不要走路,其實我們不過走了二十分鐘而已,那時卻覺得那就是人生最遠的路程。和我十二歲一樣的小孩子們手上喫着奶糕,摟着肩打鬧着從我身邊擦過,那小時候的味道里帶點花香,童真和浪漫混合在他們身上,現在未來都屬於他們以及他們後來的人。

中原廣場在我離開那年剛剛動工,旁邊的小喫街不久後也拆除了,但那一切我沒有經歷沒有記憶。其實離開之前有個小祕密,只有我知道。練習室的桌角我藏了一句話:不知歸期的故人。

三年來我從沒有踏進這個地方,這片土地也沒有我的痕跡,離開時像一場夢,歸來時這場夢醒了。

願望終歸是夢想,仍遙不可及,但我會努力的嘗試,或許我會變得很堅強。

(二)

那時剛進培訓班,極言感興趣的是畫畫,而我感興趣的是寫作,也是在寫作室裏我第一次見到了赫鶴,他是很可愛頭髮軟軟很好玩的十二歲小夥伴。因爲培訓班人很多,大家上課的時間都不一樣,但每次我跟赫鶴的班表都排在了一起,打照面的時間幾乎變成日復一日,我倆關係越來越好,都喜歡互相打鬧,那時候跟他的關係逐漸超過了跟極言,極言也小小的喫醋過,我知道他不會真的喫醋,畢竟我們之間也是很瞭解的關係。

認識沒多久,我就給赫鶴起了只有我叫的小名。赤雀是隻有我才能喊的名字。

在我進培訓班半年後,我跟赤雀在老師的帶領下獲得了第一份榮耀,奇幻作文大獎賽銀獎。當天的晚報第二版上登出了我們這個文章,赤雀很開心,他把報紙小心翼翼的保存下來,傻乎乎的告訴我說這以後就是我的傳家寶,那時報紙上的作者署名還是我們突發奇想的一個,羽毛微風。赤雀在寫作方面比我的天賦更甚,常常在上課中腦海的想象力是他的絕招,給一個主題他就能行雲流水講完一個故事。赤雀說,最好的故事就是出自本心的思考。也是這句話讓我更加喜歡這個好朋友,他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用力和這個世界和平相處。那年書店裏經常會斷貨的一本書是影子的漫畫——出逃記。我和極言每週來上課都會先去搶購,有一次差點跟一個胖小子打起來,那胖小子肉嘟嘟的身體很不靈活,左勾拳一下子就讓那小子倒了地,他哭着回家找媽媽。當時我跟極言都笑瘋了,後來他媽還找到培訓班,赤雀替我們掩蓋了過去。

後來又有一些人加入進來,我們不再是幺兒,生理的長高和心理的長大,成爲那時所有人逐漸迷茫的導火索。

我已準備就緒,只爲我最漫長的旅程,悄悄地向前方邁進,仍追憶着少年時的夢。

(三)

我叫赫鶴,有一個人總喜歡叫我赤雀,他是我十二歲的好朋友。

十一歲我就成爲了培訓班的一員,音樂和寫作是我最喜歡的兩個課程。那時候因爲初次接觸這些藝術,跟很多人都不熟,總是上完課就和媽媽走了,也很少和班裏的人說話,其實那時候覺得自己屬於孤單,經常逛書店,書店裏有一本連載的小說,已經被我翻的有些磨損,是一個奇幻網絡作家寫的,關於飛翔的恐懼,講述了十五歲的呦呦前往荒廢的鬼屋探險,進去後立即變成了沒有腳的鳥,於是很多人都在尋找他,但整整十年沒有任何蹤跡,他就那樣看着家人,看着曾經的夥伴,但是沒有一個人認出他。那時候他陷入了死循環,在那種無法停歇的命運下,他看見了父母有了第二個孩子,他們不再爲他流淚,好似已經忘記他的存在,兒時的那些同伴也有了新的朋友,他的人生定格在十五歲的冬天。當他的心越來越脆弱,想要放棄時,他遇到了正在運行飛機的機長,當他試着把身體落在飛機的前翼上,竟然落住了,因爲此前他一直在實驗能否和世界有所交集時答案都是空白,機長幫助他重新恢復人形,找到了家,大學畢業後他考到機長當年的航空公司,成爲了一名飛機駕駛員。很多年後機長要離開了,他看到機長的身體中飛出了那隻和他一模一樣的無腳鳥,他才明白原來一直以來救贖他的都是他自己。

其實我們第一次遇見不是在培訓班,而是在書店裏。那天我正準備去看飛翔的恐懼,卻發現他正拿着看,我就去找其他書。雖然是第一次見,彼此就像很多年的朋友,因爲他我跨過了人生的一段難熬的經歷。可是後來他提前離開了我的人生,去尋找嶄新的自己。那些對他的責怪都變成了我小心翼翼不再提起的念想。

我們終會明白,踏出第一步的意義。

(四)

終於曾經的好朋友都在,我也回到人生初時地。

“你作爲咱們這個集體出去的校友之一,等會上臺講幾句話,唱幾首歌,要知道大家都等着你呢。”

“老師,沒有問題,極言今天回來嗎”

“你說極言呀,明天正式開始他和赫鶴一起來,到時候你們三個可以好好聚聚,大家在不同領域都有所成就,也是你們自己努力的結果。”

培訓班面積很大,有不同的區域,櫻花桃花錯枝交互,雖然同樣都是粉嫩外表,我卻更喜歡桃花的清麗,不喜櫻花絕豔的魅力。赤雀喜歡櫻花,他說櫻花就好像他心底一直不敢張開的性格,其實赤雀可以走到很遠很遠廣闊無垠的大道上,盡情釋放他自己。那時候大家都在迷茫的時光中停滯不前,父母的行程成爲了我逃避離開的理由,沒有反抗就跟隨他們離開,那時沉默的無言是我現在後悔的利器。

(五)

我是極言,曾經是他帶我走上這條路,後來他離開了,沒有理由沒有告別。我始終想不通,那個問題直到現在也沒有想通。這三年來我跟赫鶴成爲了這裏的“大哥”,彼此經常會互相加油,說好要帶領大家一起走到更加厲害的天下,現在身邊有了新的好朋友,誰都不再提起曾經那段歲月。赫鶴有時候會做夢,夢到那個叫他赤雀的人,剛開始我跟赫鶴都挺累的,一個明明在身邊的人突然就離開了,那種不告而別的憤怒壓過了後來無人角落中滋生的想念。如果他回來,我會告訴他,其實你並不是孤單一個人,那句不知歸期的故人除了你自己,我也懂。

我們懂你有着天空的勇氣和夢想,如果大家一起飛得更遠,是不是彼此提起就沒有說着要是身邊有他們在的遺憾。

現在對溫柔往昔,做一個短暫的告別

(六)

第二日下午在臺上,我唱了一首老歌,那首歌是極言最喜歡哼起來的,原版是一首日語歌,歌曲是讓人產生共鳴最好的方法,看臺下面大家紛紛揮起手機的閃光燈,配合演出,大屏幕上放着小時候在培訓班的影像記錄,我以爲那就是我的全部。但他們選擇了最不尷尬但卻最易感動的出場方式。

舞臺大屏幕

赤雀“雖然你已經離開了好久的時間,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實誰也沒有離開,你可以隨心所欲的到處飛翔,但也一定在經歷了故事之後明白與風雨同行的意義。”

極言“我曾對你狠狠地失望過,那種情緒在我心裏不停地滋長,終於到我們都不再是最小的孩子這天,我不再迷茫,知你也只是選擇了永永遠遠的自由而已。”

現在我們又回來了,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逐漸長大,有所成長。


後記:靈感來源於歌曲《The First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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