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感謝我那三分之一的人生

三分之一的人生怎抵得上一輩子的光陰,不知名的破舊故事也快要消散在記憶中。人總是容易念舊,那四字求而不得最是有分量,它讓癡情男女在愛情圈子裏瘋魔不成活。不管多少年流逝遠走,我總喜歡那三分之一的人生,它是我跟方釗擁有彼此最重要的見證時光。

(一)

我是高中去了外省讀書,那時候剛滿十三歲,父母因爲一些事情把我送到了姑姑家,在那裏我認識了很多人,他們有的至今與我保持着聯繫,有的再也沒有見過。

一晃十年過來了,我已經在自己喜歡的領域裏獨闖天下,在一家文化傳媒公司做着宣傳方面的工作,每日不到十點是無法走出公司大門的,但今日是12月31日跨年之夜,領導十分好心的放了我們一個早班。剛剛七點過半,來來往往的車燈讓整條街都顯得特別明亮,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裏,揹着一條略顯成熟的單肩包,耳機裏那首聽了無數遍的歌,依舊在散發它迷人的節奏和韻味。

大街上可以用燈紅酒綠這樣在我看來有些過時的俗氣之詞來形容,街面上裝扮的華彩熠熠,大部分的店門從裏到外都是光彩閃耀,但是並沒有特別多的人去觀賞,像我這樣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更喜歡待在家中,幹上熱騰騰的火鍋,守候在電視機前等着自己喜歡的明星出場,和他們共同跨年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剛進家門躺在沙發上,鞋子都懶得脫,刷着微博上經常關注的幾個人,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動態,卻在這很不經意的手指滑動間,看見了一個好幾年沒有聯繫的人,曾經我關係挺好的一個朋友,許川。

許川,方釗大學最好的朋友,如今他已經成立了自己的娛樂公司,也娶了自己的初戀女友。當時他在班裏就是一個追星男孩,整天都是談自己的偶像張國榮先生有多麼好。後來我也迷戀上哥哥,他的魅力想必真正領略的人沒有不愛上的。也因爲哥哥,我跟許川從此的聯繫就越發多了起來。

回到現實,原來我們也有好幾年沒有見過了。因爲方釗的原因,我主動跟他身邊的朋友都斷了,連曾經的微信號也換了。

方釗,這個出現在我三分之一生命中的男人,應該說是男孩,初遇他時,我們都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

(二)

青蔥皮囊是那麼天真和稚嫩,那時剛進大學校園,逐漸告別了自己曾經有些少年的氣息和味道。裝扮和化妝成爲常態,進入一些不知名的角落也能結識到臭味相投的人。曾經我聽人說,愛情容易讓人沉迷宿醉,也容易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帶着不可一世的姿態,看誰都是輕飄得像風略過,只有方釗是我第一次見過就像火一樣熊燒在心裏的人。

我能認識方釗,多虧了許川的介紹。那次KTV包房裏,我第一次見到了方釗,他很瘦,五官立體感很強,尤其是眼睛,那雙眼是我直到現在見過的最美的一雙,完全就是現實生活中一見到就自帶魅力的男孩,歐式大雙眼給立體的五官增加了獨特的辨識度,方釗比我大一級,但我一直都叫他名字,從來不叫學長。

我就是很隨性,那晚敞開了和許川喝酒,也藉着喝酒壯出來的膽子,要到了方釗的微信。後來真的喝醉了,也不記得後面的事情,但我第二天醒來,卻是在方釗租的公寓。我問過許川,他告訴我,在車上的時候,我靠着方釗的肩膀睡着了,學校又進不去,酒店更不行,只好把我先安置在公寓裏。我當時特別懊惱,怎麼在人家肩膀上靠着這一幕我完全都想不起來了,但那時候,心裏是幸福的,方釗的肩膀一定很厚實很溫暖,我知道我喜歡上了他。有事沒事就微信上跟他聊聊天,或者去他公寓做客。

最初給方釗沒事買個奶茶,送個小禮物這都算小事,但人家從來沒有接受過我的心意,我喜歡誰就大大方方的講出來,或許這樣連朋友都沒得做,但如果不講,我難保以後不會感到後悔。

(三)

方釗,獅子座的大男孩,典型的外冷心熱。我問過許川,方釗是不是都沒有過對象,誰知這一問,讓我心裏難受了個遍。

方釗,有一個高中就在一起的女友,不過他女友在外省,兩個人談的是異地戀而已。

杭州西泠印社這個地方是我從盜筆裏第一次聽說的,那時因爲盜筆,我特別想去這個地方,軟磨硬泡地把許川和方釗約下一起去了這裏。真的巧的不能再巧了,方釗會來這裏壓根與我毫無關係,人家女朋友學校就在杭州,他是來看他對象的。

當天到那我們就跟方釗分別了。

許川說,方釗不會喜歡我,我這樣類型的女孩跟他不合適。我太大大咧咧了,做事也毛毛躁躁的,很少有女孩子身上的細膩感。我很用力的反駁,我說細膩我可以,他有女友我不會再越矩,但此後我願意守護着他。儘管是夏夜,但我用力反駁也讓自己喉嚨沙啞上火,進而轉冷入體。

許川那時也不好過,他那女友以爲我跟他怎麼樣了,鬧着跟許川分手。所以後來我就讓他回去找女友,自己一個人在杭州醫院打點滴。人在孤獨的時候,尤其是被一些煩悶事情佔據腦海時,總是會生出名爲委屈的眼淚。旁邊一位四十多歲的阿姨也在打點滴,我倆就在那閒聊。阿姨的女兒遠在國外,她老伴走得早,剩下她一個人拉扯着閨女長大,現在就盼着女兒能有一個好工作好歸宿。阿姨自己都難受,還在勸我。我說我喜歡上一個男孩,但人家不喜歡我,阿姨笑話我小孩子心性,我只好咧嘴笑笑不說話。

方釗什麼時候來的我不知道,等我醒來點滴已經打的差不多了,方釗喊了一聲醫生,準確來說我是被他驚醒的。

“你,怎麼會來這裏”

“許川給我說了,我就過來看看”

他有時候真的給我一種錯覺,那種眼神不會騙人,他也像我喜歡他那樣喜歡我。

“還冷不冷,披着我的衣服再走,我扶着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不行,披着再走”

跟我聊天的阿姨看出來了,她笑着打趣說小夥子這姑娘人不錯,很喜歡你,你是不是也喜歡她呀。

方釗告訴阿姨,他只當我是妹妹。

我信他個鬼話,方釗這人看着一臉無害,其實惡趣味也挺多的。

(四)

我沒有問他怎麼突然回來了,這樣的話我本來就不應該問。

那晚我決定放縱一下,拉着方釗的手亂逛,就好像一對處在熱戀期的情侶那樣,我知道屬於我的方釗只有這一個晚上,明天他又成爲了別人的方釗。

我們就簡簡單單的壓了個馬路,手牽着手。

方釗你知道嗎,現在我再想當時的細節,已經快要忘完了,你看看原來我對你的愛也沒能抵得過時間這個千萬年都在更迭的數字。

後來有一天,我從許川那裏知道了方釗要去當兵的事情,我們就再也沒有了聯繫,這也是我對他最後的記憶。

我決定打開那個塵封的微信號,其中一條陌生的好友請求還留在上個月。許川發了好多消息,最近的一條是去年元旦時候,他還是祝我早日暴富,真是一如既往地歡樂。在往上翻我就看到一條很長的話,都有八百字小作文的樣子了。

你換了另一個微信號吧,這個號碼是不是因爲方釗的原因就不再用了,好歹我們都有同一個偶像,我對你還算比較瞭解的,你這人一旦喜歡了就不容易放棄,很執拗。可一旦放棄了,就不容易再回頭了。

那時說你跟方釗不可能,確實是不想你陷得太深,後來他當兵後,女朋友跟他分手了,不過也不怪人家女孩,是方釗主動坦誠的,他愛上了你,也算精神上出軌,先錯的人是他。如今想想你們倆挺適合的,他很少講話,你又話多的要命,他心細如針,你大大咧咧,兩個人又都喜歡動漫跟足球。這個世上可能再沒有像你們那樣相投的人了。

方釗有一次跟我喝酒,醉的不省人事,他說他很後悔,沒有早點遇到你,你像個傻姑娘,希望不要有傻小子在愛上你了,如果愛上,就對你一定要好,跟你一起要變得很聰明纔行。你說,方釗真的是愛上你了吧。這樣一番話,從來沒聽他說過,酒後吐真言就是管用。

如果你哪一天看到這些,記得回一個,別讓人再想念,我們是朋友,不要忘了。


後記

我加了那個陌生號碼,我知道這是他。那年他興致來了讓我跟他換個頭像。

“你能換一個頭像嗎”

“爲什麼”

“因爲我想讓你換的頭像很酷”

“換什麼,你幫我換吧”

我的頭像是賽羅,而我最喜歡的奧特曼就是賽羅。他的頭像是貝利亞,那年錯過的往後都補回來。

賽羅和貝利亞,宿敵,當不了情侶那就成爲敵人。做不了最愛的人就做最恨的人,總之我想跟你變成一個特殊的存在。

2021年我們重新出發,迎接全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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