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迹

《断翎雪 易钗》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本小书。然而,读罢,总觉意难平。师父李玄矶一步步沉入爱情,徒弟洛小丁却一直被动接受。索性便自己写上一笔,替洛小丁向师父剖白一番,以了此憾。


洛小丁葬了凌白,在坟前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想到自己刚和哥哥相认,便天人永隔,更觉凄苦,泪流不止。

但她也自知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思前想后,虽然师父说过要回来接自己,但师父多年的名望地位要因自己而抛下,还要受世人唾骂,终是觉得自己是罪人,便一心想着自己须得隐姓埋名,才不至拖累了师父。这样想着,脚步便向北方移动,然而,耳边似有喃喃低语,“小丁,最晚两个月,我便来接你”“小丁,我们出去走走,若有哪处你喜欢,我们便留下来”“小丁,既然回不了头,我们便走下去”“小丁,我要娶你作妻子”绵绵密密地裹住了她的脚步,再迈不开。洛小丁擡起手,师父曾经紧握着自己的手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罢,我再去看师父最后一眼,之后便再也不见。

打定主意,洛小丁的心竟然定了下来。一路上,晓行夜住。眼看着离浮云城越来越近了,对于师父的思念丝丝缕缕在脑海中萦绕,他的气息、他的手臂、他的唇角、他的目光,竟恨不能立刻投身在他怀里;转念想到,世人若知道了师父与自己的事情,又会如何,不免又恐惧起来。洛小丁初尝情之滋味,每每此时,心口竟一乎乎的抽紧,又是甜蜜,又是酸涩。

这日,浮云城已经在望。行至中午,洛小丁进到城外一家饭馆,她本不是对衣食过分看重之人,此刻装扮成一个中年男子,身形瘦弱,样貌普通,进的饭馆,四处一望,看无人在意自己,便找一个角落坐下,随便要了碗面。

正值饭口,饭馆里吃饭的人不少,打眼望去,有不少是江湖人,旁边桌上,两个男子小声交谈着,洛小丁耳力极好,只听其中一个道,“那李玄矶真是艳福不浅,救了展家的大小姐展霓裳,展大小姐要以身相许呢”“可不是嘛,听说那展霓裳现在已经住在这浮云城中了……”另一个接口道,“这浮云城快要办喜事了。”

“啪”的一声,洛小丁回神,手中的筷子竟被自己拗断了。她看着那碗面,再也吃不下,只觉得那两人的对话是对自己凌迟一般,匆匆付了饭钱,离开那面馆。

洛小丁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脑中嗡嗡作响,师父要成亲了,师父要娶展霓裳……她一会儿只想找个地方,放声大哭一场,再不见他,一会儿想师父不会骗自己,定是被人逼迫的,一会儿想那两个汉子说的未必便是真的,一会儿又想找到师父,当面问个清楚。就这样天人交战,好不容易挨到半夜,洛小丁在混沌中总算寻出一丝清明,我不是已打定主意,看师父一眼就离开吗,师父成亲与否,与我何干。饶是这样想着,心中还是抽疼不已。

月朗星稀,洛小丁走在浮云城里。李玄矶的院子,她闭着眼都能寻到。悄悄趴伏在房顶上,洛小丁心中害怕,或是遇到师父和展霓裳在一处,该怎么办。李玄矶的书房仍然亮着灯,窗户打起,李玄矶在桌前写写画画着什么,低垂眼睑,一双手骨节分明,洛小丁竟看的有些痴了。蓦地,李玄矶伸手拿起一枚棋子,扬手便向着洛小丁藏身之处打来。洛小丁一怔,翻身跳下,发足狂奔。随着棋子出手,李玄矶也如鬼魅一般,射向洛小丁逃跑的方向,一路追了下去。

数个起落之间,李玄矶如大鸟一般掠过洛小丁的头顶,稳稳站在他面前,洛小丁收力不及,一时立足未稳,直撞向李玄矶怀中,李玄矶张开双臂,将洛小丁紧紧抱在胸前,低头吻在她的发丝上,“宝贝,你跑什么?”一边擡起她的下颌,滚烫的唇就要落下来。洛小丁只觉得胸腔里像着了火,熟悉的味道,温暖的怀抱,师父的低语几乎让她一时失神,然她迅速反应过来,使力挣扎起来,李玄矶的吻便落空了。洛小丁推开他一些,擡眼望他,月光之下,竟似谪仙一般,偏让她自惭形秽起来,洛小丁眼睛酸涩,泪意涌上眼眶,“你和展霓裳都快成亲了,还追我做什么?”一时情急,连师父都忘了叫。李玄矶抓紧她的双臂,“小丁,你说什么?谁说我和展霓裳要成亲了?”“难道不是吗?那展大小姐已经住进浮云城了。”李玄矶略一思忖,眼里带了几分笑意,“小丁,你莫不是吃醋了?”洛小丁大窘,奋力挥开他的手臂,转身便要跑,李玄矶一把抓了回来,将她的头按在胸口,吃吃得笑了起来,洛小丁还自羞恼,已听他开口说道,“那展霓裳是已住进浮云城,不过并非和我成亲,救她的人是我,她看上的却是你二师兄,人家嫌我老了。小丫头是听说了这个吃醋了吗?”“你才不老。”洛小丁额头抵着李玄矶的胸膛,闷闷反驳道。在她心里,师父是世间最英俊最潇洒的男子,这样想着,双臂交缠抱在了李玄矶的脖颈上,喃喃自语,“这样便是吃醋了吗?”

李玄矶心头大动,灼热的呼吸中,寻到洛小丁的唇,不由分说,印了上去,辗转厮磨间低低耳语,“这一生,我非你不娶。”洛小丁脑中一片空白,身子早已酥软,无力地瘫在李玄矶身上,仰着头,由着李玄矶予取予求。半晌,李玄矶擡起头来,看洛小丁目光迷离,面庞唇间春色莹然,已是情难自抑。李玄矶情潮涌动,一把将洛小丁打横抱起,发足向一个庄园奔去。

等洛小丁回过神来,她已躺在一张床榻之上,李玄矶双臂撑在她的脑侧,压在她身上,她忽然感受到了李玄矶身体的变化,心中一阵紧张,正待翻身逃走,李玄矶的吻已落了下来。翻江倒海一般的情潮几乎将洛小丁溺毙其中。原来这就是肌肤之亲,她的每一次肌肤都在渴望着挣脱束缚,由不住她自己控制一般,她挺起身体向李玄矶靠去,细细的呻吟从口里溢出。感受到洛小丁的热情,李玄矶得了鼓励一般,三两下将两人的衣服除尽,两具身体密密地贴在了一起。肢体交缠,一室春色。

不知多久,云收雨歇。两人相拥而卧,心里都感觉从未有过的舒畅。洛小丁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到底含羞,头抵着李玄矶的下颌,不敢擡头,隐约听着李玄矶的呼吸声变得平缓,知道他已睡了,才慢慢从他怀中起来,歪头细细看他。浓眉乌发,鼻梁挺直,薄唇紧抿,一只手不自觉就抚上了他的脸,虚空里描摹着,低低自语“师父,师父……你是我的师父,可不知何时起,我竟想每一刻都看见你,想你同我说话,看那女子陪你,心里盼着你推开,原来这就是喜欢了。那晚,师父……我,我……我虽害怕,心里却是欢喜的……我本想着再见你一次,就远走他乡,可见了师父,我却不舍了,盼着师父再抱我一抱,亲我一亲……“洛小丁兀自说着,未曾注意李玄矶唇角忽有了笑意,忽又抿紧,放在她腰上的手也加了些力度。”可是,我不能害你身败名裂……“说着,眼里不觉蕴了泪,嘴唇颤抖着向李玄矶的唇贴过去。

柔软相触的一瞬间,她的唇立时被包住了,嘤咛的语声似被吞进了腹中。李玄矶惩罚一般,唇舌狠狠纠缠,覆身压上。洛小丁的目光撞进了李玄矶的眸色中,深邃透亮。“小丫头,我此生绝不放手。”

烛影摇红,月色清莹,悠悠虫鸣中,几缕低喘细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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