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9日 星期日 晴
前段時間,媽媽不小心滑倒，右手腕摔斷做了手術, 恢復還不錯。
前幾天剛剛拆了線,但傷口處依然疼痛,右手行動還不便利。
昨天無意中聽媽媽提起，自年前出院後就沒再洗過澡。
今天趁着陽光明媚,特意比往日提前一點到家,想幫媽媽洗個澡。
一回家，就跑去她房間，喊她洗澡。我說你手不方便，我幫你洗。
她推遲了一下，說爸爸剛剛幫她洗了頭髮，先不洗澡算了。
我讀出了她眼中的遲疑，堅持說今天天氣好，洗洗吧！
她就起身跟我到了衛生間。
坦白說，我和媽媽的相處方式自小就不怎麼親密。
雖然我很懂媽媽一直都把我和哥哥當成心肝寶貝，但我們從來沒有拉手、擁抱過。
前年底，外婆去世的時候，看到她躲在被窩裏那麼難過地哭泣，也沒好意思去抱抱她。
所以，幫媽媽洗澡，算是我和她之間最另類的相處了。
此前，幫她洗過一次，就在她上次右手術後不久。
右手腕還捆着紗布，別說洗澡，連穿脫衣都是難題。
考慮到傷口未癒合，擔心洗澡時水會流進紗布，所以只是粗粗清洗了下。
而今術口已結痂，終於可以放心大膽洗了。
幫媽媽脫衣、開水龍頭、擦沐浴露、搓背……儼然一個澡堂的熟練工，哈哈！
搓着媽媽的背，震驚於她肌肉的鬆弛。手臂等處常常因爲肉太軟，感覺使不上勁。
她也不時感嘆，“哎，年紀大了，肉就這麼松，你看這兒都掛下來了……”
哪個女人不愛美呢？大概媽媽也在暗自嘆息“歲月不饒人……”
是呀，再過幾年媽媽就70歲了！時光怎麼就如此匆匆呢？
幫媽媽洗完澡後，又趁熱打鐵叫她坐下，泡下腳去個死皮。
如果沒有觸摸過老年人的腳，你無法想象那個死皮有多厚、多硬。
在熱水桶裏倒進醋，先泡上一會，待死皮軟化。
然後用大剪刀“狠狠”刮一番，再用磨腳石磨一陣，再上指甲剪修一遍，再刮再磨……
這樣幾個來回後，腳底終於變得光滑了。
在我專心致志幹着這些的時候，媽媽說她好幸福，爸爸對他很好，我和哥哥也很好。
還提起了我們兒時的往事，說起我和哥哥被打的最兇的一次。
我猜她一定是在後悔，“這麼好的兒子和女兒，當初怎麼就捨得下狠手呢”，哈哈！
幫她擦乾腳，讓她先回去休息。我得清理下現場，收拾收拾。
媽媽回去後，我才靜下心來回味剛纔的一切。
記得小時候，都是媽媽給我和哥哥洗澡，一直到十多歲。
她特別愛乾淨，所以不像其他家長，等孩子稍微大一點就讓他們自己洗，她擔心我們會洗不乾淨。
因此可以說，我們是被她洗着長大的。而我，如果不是她這次手術，應該依然不會想到幫她洗澡。
晚飯後，把她換下的衣服洗好。她很正式地對我說，“你自己都這麼忙，還幫我做這些，謝謝你！”
看到她因此而感到幸福，我的心中也湧起了一種豪邁之情。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當竭盡全力，方足以回報他們一生一世的恩情。
我決定，要讓媽媽一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