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我的微信二十四小時在線。”
他過了安檢,我便已期待着重逢。
努力了許久的考研,再次考砸了。我忽然覺得自己竟一無是處。下雨的天,就彷彿整個裝進了我的心裏。我拿着雨傘沒有打開,走進了雨裏,任雨水打溼着自己。那種冰涼叫人暢快。
陸陸續續經過的人,雖然覺得奇怪,但這個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多了,我又值得一提?
不知不覺我走到了圖書館。
“你怎麼沒有打傘啊?”
我沒有聽到,雨聲很大。
“喂,那個有傘不打的。”
我這才愣了一下,看去。只見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中間是一隻怪獸的圖案。可他臉上的明媚卻彷彿太陽。他跑了過來,一把搶過了我的傘打開說,你頭又不大,爲什麼有傘不打啊?
我愣了一下,擡頭看着頭上的雨傘,發現雨停了。
他又說:“看你全身都溼透了,看來現在也用不着傘了。那能不能把傘借給我?”
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說:“那謝謝了啊。”說着,便撐傘又往圖書館跑去。跑向了他的女朋友,一個嬌俏美麗的姑娘。
“你哪來的傘?”
“有個好心人借的。靠近點,別被淋到了。”
看着他們兩個要離開的背影,我的眼眶忽然熱熱的。瞬間再也忍不住了,“啊~你個混蛋。”
雨聲沒能蓋住我的哭聲。
他們訝異地回過了頭來。
“她怎麼了?”
“沒,沒什麼?”
“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
“你認識她?”
“不認識啊。”
“那你怎麼知道她沒什麼?”
“別誤會,我只是向她借了一把傘。就是這把。她剛剛是同意的。”
“她自己都沒傘,怎麼會把傘借給你?還說你們不認識?”
“真不認識啊。”
“不認識?她會寧願自己淋雨也要把傘借給你?”
“這真是誤會啊。要不你問問她。”
我沒聽到他們說什麼,這是後來他跟我抱怨的。我只是哭,就像胸中有一片大湖,傾泄做了這場大雨。
“不必了。”他女朋友說着就衝進了雨裏。
他急忙要遞傘,但又縮回。這尷尬的傘眼下就像是塊燙手的山芋,他拿也不是,丟也不是。只好氣惱地走來,還給了我。
“好了別哭了。不借就不借,你早說啊。整這麼一出,我都想哭了。”
我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雨傘還給你。”
可我就像是自己臺下十年的努力,終於有人欣賞了一樣,竟哭得越厲害。
“別哭了。”他大喊,將傘給我要走。但見我不接,又只好幫我撐着。
忽然雨停了。他合上傘遞遞給我說:“好了,雨都給你哭沒了。傘還給你,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不然該感冒了。”
沒了雨聲,我像失去了戲臺的鑼鼓,總算冷靜了下來接過了傘。
他鬆了一口氣,就連忙跑開了。
第二天我重拾信心去圖書館準備再戰,不想又遇見了他站在門口。因爲昨天的糗事,我只當沒看見。不想就在我要進去時,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你做什麼?”
“血債血償。”
“什麼玩意兒?”
他沒再回答,拉着我的手走了進去。
當我看到他女朋友和一個男同學正在討論,《關於盤古開天闢地,人類是如何解決孤寂》的課題時。我明白了。
他拉着我經過,故作輕鬆道:“週六我們去看電影吧。”
我明白他只是想借我當個備胎。但也怪我昨天沒控制住自己,才害得他被挖了牆角。所以我沒有戳穿。
他前女友只是臉上有些不自在,但這就已經足夠了。
一出圖書館,他便放開了我的手。
“對不起。”
“沒事,也怪我。我可以去跟她解釋的。”
“不必了。”
“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強扭的瓜不甜,就算止渴了也不過是苦海深陷。她有選擇的自由,我也有放棄的權利。何必了?”
我點了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天他帶我去逛了夜市,喫各種各樣的小喫,聊各種趣事。我卻不怎麼說話,但嘴角總是不自覺地上揚。他的談吐幽默,繪聲繪色。就彷彿一盒水彩,把我眼前的世界描繪得絢爛無比。
“你笑起來可真好看。”他說。
那是我這半年來最快樂的一天。只是我們都沒有問關於彼此的信息。
那段時間我圖書館跑得勤,但再也沒有見過他。倒是常見到他前女友那一對。只是不過一面不該見的緣,也無需假裝客氣。只是有一天不巧,我們正好在書架的兩面拿到了同一本書。
“是你?”
我縮了手,只是微微一笑。
“張智最近有沒有去找過你?”
我愣了一下,想到她說的是誰。搖了搖頭。看來她已經知道真相了。
“那你去看看他吧。”
“他怎麼了?”
“別擔心,不是什麼壞事。只是再過半個月,他就要出國留學了。我想,你或許會想見一見他。”
當時我想起了那天晚上他的笑,才發現那笑中又都隱藏着勉強。纔會想要離開這個傷心地。
“那天其實我可以解釋的。”
“你不用解釋。不重要的。”
“可那明明就只是一個誤會。”
“我想是你誤會了。”
“我?”
“我跟他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
“不是……”
“不是。”
原來,我不知爲何暗暗鬆了一口氣。但沒有答應。因爲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是現在才知道的。原本就以爲今後不會再見,所以才能肆無忌憚地宣泄。或許他也只願意保持這安全的距離。
只是到了晚上無法入眠時,卻發現再也放不下了。
第二天我照舊到了圖書館。無心翻着書頁,終於等來了他的女神,猶豫再三後走了過去。卻見她旁邊看書的,竟是張智。
我急忙堆了笑當是打招呼,隨即轉身離開。
“等一等。”張智道。
我轉過身,“有什麼事嗎?”
他低了下頭隨又擡起微笑道:“美女你叫什麼名字?能加個微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