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發於微信公衆號：舊人糖兮
01
試想幾個場景：下班時間點到了，全公司渾然不覺，完成工作的你是昂然收攤還是被迫加班？
作品出來，衆口交贊，只有你覺得醜，是坦率直言還是陪笑附和？
飯局上，盤中剩下最後一塊珍饈，大家都在暗中觀察，你是勇敢夾起還是按捺垂涎？
如果你的選擇都是前者，那麼恭喜，你可能要被一款名爲“閱讀空氣”的遊戲勸退。
《凪的新生活》（凪：日語作ナギ[na gi]，寓意風平浪靜）講的就是這個。
02
28歲的大島凪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因爲從小在母親的壓迫教育下成長，她形成了一種討好型的人格，學不會拒絕別人。
在工作上，她總是小心翼翼的。任勞任怨地接下同事額外安排的工作，就算是工作到深夜也毫無怨言；明明不是自己的錯誤，爲了緩解氣氛，會主動幫同事認罪；每說一句話，都要在腦中思考無數個後果，最後選一個最不得罪人的方式。
然而她掏心掏肺的付出卻換不來同事的感激，同事們甚至還在私下說她的壞話，對她奚落一番，把她排除在小團體之外。
她的男友我聞慎二其實也在這家公司工作，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公開過戀情。大島凪一直把他當做唯一的寄託，在他面前乖巧懂事，細心體貼，我聞說過喜歡她柔順的直髮，於是天生捲髮爆炸頭的她總是偷偷地把頭髮拉直。
某日在加班的她無意之中看到了同事的真面目，聽到男友私下與同事間的戲謔，她的情緒一下奔潰了，當場呼吸困難，暈倒在地，住院期間，沒有人來看望過自己，就連生日祝福都只是平日裏的早餐店發給自己的。
失望至極的她辭了職，分了手，搬到東京郊外，在鄰居的幫助下，她開始了尋找自我的旅途。開始穿自己喜歡的衣服，不再掩飾自己卷卷的頭髮，不用再察言觀色，不再用別人的眼光去定義自己的存在。
我想，這部劇之所以如此高分，是因爲夠現實。有多少人，跟大島凪一般，每天都活在別人的目光裏，按照別人的想法唯唯諾諾地活着，越是善解人意的人，活得越累，卑微的討好只會讓別人變本加厲地欺負你，一味的阿諛奉承也會逐漸地丟失自我。
03
天才作家蔣方舟曾在《奇葩大會》中自曝自己是討好型人格。
7歲寫作，9歲成名，蔣方舟自小就顯露了極高寫作天賦，她是天之驕子，但私底下她也是一個虔誠的討好者。
她一直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這個問題，直到有次朋友問她有沒有在別人面前表達過自己真實的情緒。
蔣方舟一下就被問住了，在生活的20多年裏，她真的就從未在別人面前顯露過自己的真性情。
在工作上，即使面對着一些她不太贊同，甚至感到憤懣的觀點，她都會擺出一副欣賞的態度，心虛地迴應一句“您說得太對了。”硬生生地將自己內心的想法積壓在心底。
在跟朋友的相處中，善於僞裝的她從不會表達自己的不滿，做什麼事情之前都會在意別人的反應，迎合他人的期待，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甚至在親密的兩性面前，她永遠都是那個最先低頭的人。
有次她跟男友吵架，她在電話中連連道歉了將近兩個小時，奈何對方覺得她態度敷衍，一直接連不斷地打電話給她，而她思前想後，最終也不敢跟他說一句：“你再打給我，我就生氣了。”
那時她才發現，她變得越來越討厭那個故作謙卑的自己，那個被人喜歡的自己，早已被各種虛僞的人設覆蓋了真實的自己。
就像作家龍應臺說：“我的人生裏，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揣測別人對我的看法和評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往後餘生，就請任性一點，照顧好自己的情緒，努力做個簡單的人，不必再去討好任何人。
04
仍記得堂妹畢業來上海實習的第一家公司，明明過了下班時間點的他們，爲了討老闆歡心，寧可在工位上坐着追劇聊天也要等到老闆走了之後他們再走。
想想不光是他們，就連我自己有時也是這樣，不想去參加公司的聚會，卻因害怕背後議論不合羣沒有團體意識而被迫強顏歡笑去參加；工作上的出錯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責任，卻無法去辯解害怕說出去會影響辦公室氣氛。
戲中戲外的我們，都是“空氣”的受害者，或多或少必不可少受環境所脅迫，因裹挾而妥協。就像齊奧朗所說：“他人只會削弱你，他人總是逼迫你扮演一種角色。”集體中，任何殘忍、傷人的行爲，因爲集體浸淫與罪名分薄都會被合理化。
你我都是普通人，普通到無法成爲掙脫藩籬的野獸，沒有頑強的個體意志去對抗集體理念，明知“迎合一個志趣不高的集體往往意味着墮落的開始”，也只能清醒着墮落。
但值得慶幸的是，劇中大島凪在新生活中改變着自己。她開始變得敢表達自己，敢做自己，逐漸不再察言觀色。
大島凪去買菜被店員算錯賬後，鼓起勇氣去和店員說的她，得到的不是原本擔心的店員說她發牢騷，而是店員一個勁兒向她道歉，並且爲了表達歉意，還免費送了她一袋金針菇。
她與鄰居小哥攀談，告訴他苦瓜那紅色的種子是香甜可口的；與擺着一張臭臉的鄰居小女孩做朋友，幫助她學習欣賞簡樸的生活；與職場失意的東大畢業女孩，分享自己生活裏的小歡喜，鼓勵她重拾信心。
然而，現實生活的大部分人都應該像女主凪一樣，渴望逃離又不得不假裝合羣，像我們這樣不會製造“空氣”又迫切需要呼吸正常的人來說，太需要假期了。
生命不需要每時每刻都衝刺，沒有辦法真空，那就給自己好好放個假吧。
願，看到這篇推送的小夥伴們馬上都能擁抱一段放肆的假期（除疫情之外的那種無憂無慮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