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與冬之間隔了一場雪

自古文人墨客大都愛借秋言愁的:

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風漁火對愁眠;

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

我頗不喜歡他們的多愁善感,他們只是心悲,故言秋愁的。我覺得秋是靜謐的,有一絲神祕籠罩着。

秋風剪下了落葉,突兀的樹幹就愈發顯得孤單了,遠觀之,像極了古老魚種只留下骨架的化石。雙腳踩上去,軟綿綿的,那是樹幹卸下的煩惱,足有三千絲。走着,走着,我竟邁不開腿了,心裏似有意或無意的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悲,似乎這三千絲,成了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續源頭。我也害了他們的臭毛病,我不爲秋鳴冤報不平,也不言愁,靜靜地賞着秋的韻味:

撫摸秋的影子,他正打着旋兒飄落在空中;

聆聽秋的聲音,那是清晨枯樹上黃鸝的鳴唱;

傾聞秋的味道,那漫山野果溢出的清香,沁人心肺;

俯拾秋的顏色,那是一樹的紅楓,翠綠的蒼松勁柏,灰褐的山石,層林盡染。

秋是溫柔的,是可人的,是美麗的,奈何又是古人託物言愁的。

沒人知道什麼時候立冬的,只是突然的一場雪無情地趕走了秋,順便趕走了那無關痛癢地呻吟,人們這才知道是冬姑娘姍姍來遲了。這是冬的傲骨,她用雪來捍衛自己的尊嚴,警告那些還未穿秋褲、羽絨服之人對自己的蔑視。

雪是北方城市冬季的代名詞,少了雪的冬是不完整的,就像折翼的鳥兒有着對藍天白雲的遺憾,就像學霸永遠不知道翹課打球或是開黑的樂趣。這是今冬第一場雪,是幸福的,在人們的期盼中悄悄的來的。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終南陰嶺秀,積雪浮雲端;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

古人有他們對雪的態度,雖不盡相同,但假雪言悲的卻幾乎沒有,所以說冬姑娘是幸福的。

我喜歡雪,見了雪就興奮,因爲雪是白的,往日裏需要花很多精力去辨認世界的顏色,雪天卻不用。看那黑色的小轎車,除了前擋風玻璃,其他都變成了白色,放眼望去,白色主宰了一切,除去了凡世的宣泄,讓人敬畏。就連限行也奈何不了的霾,也識相的退避三舍了。

霾散了,我輕快的換上跑鞋,穿上風衣,在白雪茫茫中肆意的留下了腳印,朱自清醉在荷塘月色裏,我醉在了白雪皚皚裏。雪不負我,我將不負自己。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