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我的戰役(三)

上一章2020,我的戰役(二)

好在,網上打的非常容易。

沒幾分鐘,的士就到了。

這次,是的士等我們,這在以前的合肥,我根本就不敢想。

這一路上,就沒看見幾個人,偶有零星路人,都是口罩戴得好好的。

整個城市,都空了。

到了安徽省兒童醫院,門口就看見有指示牌——大意是要如實告知病史和旅居史,不得隱瞞疫區旅居情況,要堅決配合醫院的防疫措施。

醫院裏的就醫者很少,但是,醫務人員很多。她們都穿着完備的防護服,耐心地對待每一位來就診的患者。

在門口全副“武裝”的護士處,我主動直接地告訴護士,我們是從上海過來的,中間沒接觸過任何湖北人士,只是合肥家裏爺爺感冒喉嚨痛,可能把寶寶傳染了。

護士一聽我們是上海過來的,馬上警惕地問了一個問題:

“你們乘坐的是哪個車次的高鐵?”

我立刻反應過來,立刻告訴她:

“我們是自己開車自駕來的。”

說完,隔着她的防護服,我都能看見她肩膀放鬆了下來:

“好吧,請到那邊護士臺拿單子再去掛號。”

我讓寶爸抱着寶寶,安撫他頭一次被從沒見過的“大白”測耳溫後驚恐的情緒,而我,則避開其他人,快步衝向護士臺,想盡快拿到掛號的指引單。

然而,護士臺前有一個人,正在跟護士比劃着些什麼。

於是我不得不耐心等着。定睛一看,這不是個戴着口罩的外國人嗎?估計他中文水平夠嗆,而護士又是一口合肥普通話,護士姐姐很耐心,但是老外就是聽不懂。

我急,後面有人更急。

他們直接忽視這個比劃着的老外,衝去問護士要了單子。

這下我不樂意了,憑啥我還耐心等着,你們就要加塞。這樣的話我的孩子怎麼辦?

不過這時我突然明白過來,也許我幫這老外一把,準確地把護士的意思告訴他,我不就可以快些了嗎?

老外還在比劃,指着門口,用着戴着濃重口音的蹩腳普通話對護士說着:

“我現在......怎麼辦?讓我出去嗎?”

護士特別無奈,用合肥普通話又指引了一遍就醫流程。

我急了,這樣下去這老外不但浪費我們的寶貴時間,沒準跑出去後還說我們中國醫院不給他看病,萬一是他小朋友出點什麼事,怎麼得了。

這一急,我腦袋就卡了殼,往後退了一步,跟那老外隔開一米遠,張嘴就是一口標準普通話:

“護士說,讓你掛號,看醫生!”

老外看着我,特別驚喜,用和我一樣標準的普通話,重複了這三個字:

“看醫生?”

我連忙使勁點頭,看來老外明白了。

這老外,此時,沒再看向門外,啥都沒說,猛一掉頭,衝着醫院裏面就跑走了,我也沒看見他帶着孩子——我都沒來得及跟他用英語解釋下掛號的意思。但是我知道,只要他沒出醫院,中國的醫生肯定不會放棄他——就像不管貧富、老幼、職務、膚色、信仰,我們的醫生們都沒有放棄我們一樣——他們是值得全世界尊重和感恩的最美逆行者。

這個事情在我回到上海後才告訴我老公,他聽完,直接哈哈大笑:

“你居然用普通話翻譯合普!你的英語水平哪裏去了?那老外居然也能聽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話講一孕傻三年,我估計我以後可能會更傻,慢慢把英語全部忘光。如果以後國外來的朋友還想找我這樣的歷史親歷者來分享知識,那就趁着因爲疫情不得不宅在家中的機會,多學些中文吧,也許哪天真的用得上。

我帶着孩子掛上號,等了一會。等待的過程中我做了一件非常不對的事情:

不顧老公的反對,拉開孩子的口罩給他喝了點開水。

其實現在想想,這樣做既沒有必要也很危險,因爲醫院裏也存在交叉感染的風險,特別是疫情期間,真的要特別慎重。

這個事情,不要學。戴好口罩,很重要!

很快,屈醫生接診了我們。

我把公公生病的情況也告訴了屈醫生,屈醫生問我:

“他有沒有發燒?”

我跟我老公,其實真不敢確定,因爲公公一直都是啥都不愛說的一個人啊。

所以屈醫生考慮了一下,說:

“你們還是要小心一點。寶寶纔剛開始發燒,就先不用驗血。”

在開了美林和金蓮清熱顆粒的情況下,屈醫生再給我加開了一個藥:重組人干擾素α2b噴霧劑(假單胞菌),她是這樣解釋的:

“這個藥,當年他們北京的醫生在抗擊非典的時候也用過的,效果還是很好的。”

開好藥,謝過醫生,我們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公公下班回來聽說了寶寶的情況,他連忙戴起口罩,也去看病去了。回來以後,他口罩一直沒摘,儘量避免跟我們近距離接觸,除了跟我們錯開喫飯時間,其餘時候他都躲在自己房間不出來。

那麼冷的冬天,他房間的窗戶就那麼開着,爲了保持通風。

而我,抱着寶寶,一直在給寶寶做退燒推拿按摩,爲了其他人的安全,我也儘量遠離他們。

我起先想要戴口罩的,但是沒辦法,我寶寶爲吃藥的事情已經哭鬧得不得了了,我一戴口罩他就掀掉,沒辦法,我想到了那個重組人干擾素α2b噴霧劑,同時也爲了給寶寶做榜樣,每次給他噴藥前,我拿起噴霧劑就衝自己嘴裏噴了噴。

晚上,我累得夠嗆,和寶寶頭抵着頭就睡着了。

之前,只要寶寶感冒我就會被傳染,而這一次,我健健康康,啥事沒有。

重組人干擾素α2b噴霧劑在抵抗病毒方面,起了非常巨大的作用。

當然,我適當補充了富含維生素的食物,比如青椒、檸檬和橙子,也許他們也有用。

另外我還喝了王老吉,不知道它起不起作用,不過哪怕只是安慰劑,那也很好。

第二天晚上,寶寶退燒,我終於鬆了口氣。

然而他還是有些咳嗽。

老公開始計劃第二天返回上海,我其實不是很贊成,我覺得寶寶身體沒完全康復,路途奔波勞碌,喫又喫不好,這個返程計劃就該推遲。

不過我們還是在第三天就出發了。因爲第二天下午,居委會的人過來調查家中情況,告訴我們合肥封城了,再過些時候,就怕不能出城了。

爺爺奶奶很捨不得,但是,老公還要工作,要是真被困在合肥,他工作怎麼辦?

於是,急匆匆的,沒有像往年一樣帶上年貨,我們開着車,踏上了返程之旅。

本來我以爲回到上海就萬事大吉了。誰曾想,一場更大的考驗還在人生路的前方,等待着我往前跨過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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