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照片

  春天思緒連綿,萬物復甦。燕子呢喃細語,在天空劃過一道弧線,給廣闊無際的天空留下一抹永恆的印記,就像寓意時光的照片,咔嚓印記中,攜着深深的回味。

    春日裏,陽光正好,偶然聽說照相館做活動。想想孩子越漸長大,竟還沒有一起照過全家福,便有意趁着活動的機會,訂下套餐,套餐裏包含簡單婚紗照,還有全家福。

    從結婚到現在,一直沒去補婚紗照。說起來,這就像一個心梗,結婚時,對照片所賦予的意義,認識過於隨性,以爲婚紗照只是流於形式,意義不大。

     

隨着時間的流逝,我開始想象我結婚時的樣子。猶記得那時的我身材高挑,面容姣好,臉上的皮膚潤澤有光,臉上是初入生活的純淨,和充滿血色的高原紅。對世事的認識如初生的孩童般稚嫩單純。

    然而,世間唯有時間能洗淨一切,也能使人徒增煩惱。這些年,當婚姻生活遇到挫折時,我總想懷念婚前那段美好的時光。苦惱的是,拉開抽屜,竟找不到可以回味和寄託的東西。

    每當此時,我多希望牆上掛着一張鐫刻歲月的婚紗照,至少能洗滌心中片刻的苦悶。

      我對照片的理解,越來越深刻。我想:那些流逝在時光裏的記憶,不正是通過一張張泛黃的照片呈現嗎?

      我家曾有一張全家福,上面是父親一輩年輕時候的場景,照片中爺爺奶奶尚在,瓣瓣光景裏,我看到他們對着鏡頭微笑,嘴角微微揚起,歲月靜好,父親和叔伯們陪伴在爺爺奶奶身旁,哥哥姐姐們樂樂陶陶。

      爺爺在世時,我還沒出生,我出生後,對爺爺的想象與認識只能定格在這張照片上。從哥哥姐姐口中聽說“我的爺爺極爲嚴厲,脾氣不大好,爺爺喜歡抽旱菸,用一支細長的煙桿,生氣時總是用他那支有力的煙桿打人”。從這個面上瞭解的爺爺,聽上去讓我有些顫抖害怕。我暗自想:要是我出生時爺爺還健在,我會不會也和哥哥姐姐一樣,嘗一遍爺爺的煙桿子。然而,我連爺爺的面都沒見過,我多想也被爺爺的煙桿子拂過。往後,我對爺爺的認識停留在了那不過巴掌大的一張老照片裏。可爺爺也有慈眉善目的時候,他也會在我聽話時撫摸我的額頭,讓我感受他慈愛的一面。而這一切,似乎不可能了。

    我對照片的理解,在一次次的離別,無論是生離死別,還是細微的一次道別中體會更深了。甚至在不經意間翻開那幾張僅有的照片,也會讓我懷念。懷念那些在一起的歲月。

  抽屜裏現在還珍藏有一張我童年時的照片。上面有我的兩個姐姐。 姐妹們稚嫩的面龐,不加任何修飾,算是我最年輕的一張照片了,照相時約摸10歲左右,讀小學三四年級。偶然有一天村裏突然來了一位照相師,我們於是相約合影。

      那時候照相很不方便,只是偶爾有攝像師來到學校或路過家門口,我們才得以照上一兩次,大人們由於經濟拮据,覺得照相併沒有什麼意義,也不太贊同我們去照相。於是我們童年最年輕、最珍貴的回憶便只有停留在這一剎那了。

     

若是沒有這張老照片,我不會特意想起那段時光,我們一起相擁,在求學的路上結伴同行,各自懷揣夢想,走在追夢的路上,即便長大了,相聚的次數少了,心中的情懷依然會被一張老照片慢慢帶回。帶到溫暖的地方,我們生根,我們發芽,我們遠在天涯,各自爲彼此祝福。

      照片的意義在我人生的路上不可替代。她像是指南針,能指引我前進的方向,也像是時光機,把我帶至美好的舊時光,也像是人生路上的助推器,給我力量,走向更遠的遠方,那迂迴蜿蜒的聲音,綿延不絕。

      那日,忽聞照相館做活動。藉着這機會,向照相館走去,去照相館的路上,陽光正好,罅隙中穿過閃爍的光芒,心情十分愉悅,訂下了全家福套餐。等着照張合影,鑲在歲月裏,慢慢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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