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也遵循二八法則？超級傳播者背後的科學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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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克薩斯州的史密斯維爾，距奧斯汀市東南方有1小時車程，小鎮人口數達4500人，未受到新冠病毒太大影響。截至5月下旬，整個巴斯特羅普縣已有確診病例200例，死亡3例。看起來小鎮的疫情並未大規模爆發，這引起了羅德尼·羅德博士的注意，他正是來自史密斯維爾。

德州州立大學臨牀實驗室科學教授、傳染病專家羅德說：“美國大多數農村縣只出現了零零星星的新冠病毒感染病例，我擔心這會使居民產生一種錯誤的安全感。自滿和錯誤的安全感是病毒最好的朋友。”

像其他科學家和公共衛生官員一樣，羅德也認爲大規模疫情暴發需要的只是一個感染者，他有可能出現在教堂、醫院或老年護理機構，引發一系列聚集感染病例，這會使小鎮社區不堪重負。

持續存在的疫情，隨時都有可能變化

這件事在3月11日已經發生過了。當時一名男性無症狀感染者參加了在阿肯色州一所鄉村教堂舉行的聖經研究小組活動。92位參與者中有35位感染了新冠病毒，其中3位死亡，社區中另外26人因被參加該研究組的人感染了。

所謂的“超級傳播者”，他們或許已經知道自己生病了，也可能不知道，但是如果他們和許多其他人聚集在相對狹窄的地方，就有可能會導致新冠病毒的爆發，其中數十位甚至數以百計的新感染者正在向家人、朋友或同事傳播該疾病，甚至在不知道自己生病的情況下感染別人。

超級傳播者事件已在世界各地的城市引發了聚集感染。但是在像史密斯維爾這樣的小鎮，醫療資源有限，只有一家孤零零的小醫院，通常會把各種各樣的嚴重病例運送到奧斯汀市，這種影響可能會是災難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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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指出：“在學校、教堂、工作地點或當地政府中，只要有一個超級傳播者就會對小鎮產生嚴重影響。由於小鎮人數較少，因此這些地點的後備工作人員也不多。而且如果這些地點位於美國農村，那些專業人才例如醫生、心理健康專家或急救人員短缺的地區，那麼這種影響會成倍擴大。”

羅德稱，在全美各地的社區中，新冠疫情就像是一場持續燃燒的大火，而新冠病毒的餘燼正等着被某個超級傳播者的狂風吹成野火。“只要有合適的爆發環境，一點灰燼就可以完全促成下一次大爆發。”

病毒傳播的真相

超級傳播者背後的原理尚不明朗。咳嗽和打噴嚏是新冠病毒傳播的主要手段，但科學家們現在同意，簡單的交談也可以傳播含有病毒的呼吸道顆粒，並且一些人比其他人傳播地更多。

根據2019年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Sima Asadi對通過空氣傳播的傳染病研究，說話時噴出的呼吸道微粒數量可能在每秒1到50個不等，這取決於說話人的聲音大小，人眼通常無法察覺。但出於某些原因，一些“超級傳播者”在說話時噴出的微粒量是其他人的10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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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a Asadi和她的同事在《科學報告》期刊中總結道：“未知的生理因素在個體之間差異很大，可能會影響呼吸道傳染病傳播的可能性，也有助於解釋超級傳播者的存在，這些傳播者對空氣傳播的傳染病的暴發負有不成比例的責任”。

這項研究沒有考慮這些顆粒是否包含病毒，但是有其他研究表明，感染新冠病毒的人在交談時會噴出帶有病毒的飛沫。

新冠病毒患者可能會在症狀開始前的兩到三天的潛伏期被感染。一些攜帶者，尤其是年輕人，可能會成爲無症狀感染者，默默傳播病毒。這些人是超級傳播者的子集，被稱爲“沉默的傳播者”。

在其他超級傳播者案例中，人們可能會出現輕症，沒有意識到自己患有新冠病毒。還有一些人可能完全意識到自己生病了，但是由於收入有限且無法獲得負擔得起的醫療服務，或者其他僥倖想法，他們會選擇繼續上班。

無論是一對一的互動還是很多人在相對狹窄的空間中，冠狀病毒感染的關鍵在於與感染者的接近程度和暴露時間。對於任何病毒，一個人感染上該病毒都需要一定的最小病毒顆粒閾值。

專家們還不知道冠狀病毒的閾值是多少，但有一點成爲共識，當靠近室內某人的時間多於遠離室外某人的時間，前者給人帶來的風險更大。究竟多近和多久就會感染病毒？目前還沒有人知道。

專家們說，六英尺的距離很有用，但是即使距離更遠，也很可能因爲室內空氣不流動或者甚至空調系統沒有高級過濾器而被感染。此外，擁抱、握手、分享食物或飲料或觸摸公用表面也會有感染的風險。

同時，在目前動盪的美國發生的抗議活動中，常常摩肩接踵，又爲新一輪感染埋下隱患。任何大喊、打噴嚏和咳嗽（可能是對胡椒噴霧的反應）都會特別容易傳播病毒。波士頓兒童醫院和哈佛醫學院的流行病學家Maimuna Majumder對《大西洋》月刊說：“毫無疑問，這些抗議活動將增加新冠病毒的傳播風險。”

20％的人可能感染80％的人

並非所有病例都可追溯到任一原始來源，因此幾乎不可能對超級傳播者的影響做出確切的數字統計。哈佛大學流行病學副教授威廉·漢納格表示，最準確的估計是20％的感染者繼續感染了80％的人。他在最近的一次電話會議上對記者說，一些證據表明甚至只要有10％的人感染就會觸發80％的人進一步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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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項單獨的研究表明比率爲20：80。一項針對香港病例的研究得出了這一結論，並且還發現有70％的新冠病毒感染者根本沒有傳播這種病毒。

漢納格說，無論哪種方式，“某些人感染的程度都比其他人更嚴重”。而且面對如此大的差異，流行病學家的理論是，大多數新冠病毒在進入社區傳播時，這種現象很快就會消失。

一個自我隔離的受感染者可能感染一個或兩個親近的人，或者沒有人感染，傳染失敗。這就是爲什麼說我們要“悶死病毒”，特別是停止大型聚會的活動有助於減少紐約市和其他地區新病例數量的原因。

這也是爲什麼漢納格在新感染病例方面最擔心的是超級傳播者的原因，因爲他關注着“整個美國中心地帶新冠疫情的發展”。

超級傳播者案例研究

在對新冠病毒超級傳播者事件的彙總數據中，倫敦衛生與熱帶醫學院的研究人員發現了152個病例羣，到4月20日爲止，其中大部分集中在亞洲。最嚴重的一次爆發涉及100多人，發生在醫院、養老院、工人宿舍（發生過800人感染）和船隻上。最常見的爆發是感染50至100人的疾病，發生在室內宗教集會、學校、酒吧、體育賽事和零售商店中。

但是人們聚集在近處的任何地方，特別是在室內，都很容易感染病毒。以下選取了世界各地的部分超級傳播者病例，這些病例說明了大城市、小城鎮和農村地區爆發疾病的持續風險：

· 一名新冠病毒感染者去了韓國首爾的幾家夜總會，也許同行的還有其他人，不確定是否存在官員，最終感染了100多人。

· 3月13日在約旦舉行的室內婚禮有360名與會者參加，新娘的父親出現發燒咳嗽、流鼻涕的症狀，後來被證明感染了新冠病毒，約傳染85人。

· 在南達科他州蘇福爾斯的史密斯菲爾德豬肉工廠，估計有518名員工感染了新冠病毒，到4月15日爲止，至少有126起病例發生在工廠之外。

· 3月10日，一名新冠肺炎感染者與其他60人一起參加了華盛頓州斯卡吉特縣的合唱團練習。單一事件感染了另外53人，導致兩人死亡。人們認爲，新冠病毒在人們彼此聚集唱歌后的2.5個小時內會在空氣中傳播，同時通過人們共享的零食和練習後堆積的椅子表面進行傳播。

· 3月中旬前往南極洲的217名乘客在登機前都進行了體溫檢測，其中一名新冠肺炎感染者將病毒傳播給了近六成的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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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老年人更容易受到新冠肺炎的影響，超級傳播者事件在養老院和輔助生活設施中尤其具有破壞性。據分析，截至5月22日，42%的美國人因新冠肺炎死亡。該報告的作者之一、機會均等研究基金會的公共政策研究人員Avik Roy說：“在所有新冠病毒死亡病例中，有42％發生在容納0.62％美國人口的場所中。”

通過成爲好公民來防止超級傳播者事件

截至6月4日，17個州的新冠病例數量正在上升，其中許多州位於農村，如弗吉尼亞州、阿拉巴馬州和密西西比州，而此前一直下降的全國性曲線又開始顯示出上升跡象。在病例減少且企業重新復工的城市和州，感染浪潮的風險仍然很高，沒有什麼能從本質上保護人們，儘管人口衆多但最終只有一小部分居民患病，並且可能具有免疫力。

沒有可以停止超級傳播者的靈丹妙藥。漢納格說，我們能做的只有以下幾項：社交隔離、洗手和消毒、檢測以及追蹤接觸者。

漢納格指出，如果每個人都在進行社交隔離，那麼“就不會給病毒傳播的機會，而且也能夠避免當地發生規模巨大的感染激增事件。”專家說，儘管戶外聚會也構成風險，但流動的新鮮空氣減少了這種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