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小弟子陸鑫帆重新開始的日子(2)

回到家,小勇正在看電視,腳邊還窩着一隻黑白相間的狗子。

陸鑫帆坐在一旁,眼睛瞟着那隻狗子,似乎它真的能看懂與他的眼神交流。

“哥,你現在從武當回來了,準備看啥,不會一直待在家裏吧。”小勇悠閒地問了一嘴。

“十年了,我想先看看家裏這邊,再做打算。”陸鑫帆說着,回頭望了一眼正走過來的二叔。

他二叔隔着距離朝小勇喊,小崽子,快來給你爸幫忙。

“二叔,我也來,”說着跑到他二叔身邊,三個人把一個木製牀搬進小勇房裏。

“小帆,今後你就睡這個牀,舒服。”“謝謝二叔。”小勇跟他爸出去之後,陸鑫帆一個人整理着帶來的東西。離開武當時,他師父告訴他,這一趟出去儘量當一個普通人,武當教給他的那些,是他的財富,可同樣也會給他招來麻煩。有一個十年前父母送他去武當時,給他的小玩具——小熊。

爸媽,你們放心吧,小帆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陸鑫帆邊摸着小熊的頭邊在心裏默唸着。收拾差不多了他二叔叫他開始喫飯。


飯桌上

“小帆,這次回來不會再走了吧。”他二叔問的很小心,總是害怕這個侄子還要再回去。

“二叔,我打算去重慶發展,那邊有一個武術學校我已經聯繫好了,後天就走。”

他二叔夾了一口菜放到陸鑫帆碗裏,他想孩子總是要出去闖蕩的,可是又想弟弟唯一的血脈能夠在自己身邊,他被那場地震已經搞怕了。

“那,準備待多久,還回來嗎?”“肯定回來呀,你放心吧二叔,我去了先看看,可以的話再說。對了二叔,晚上咱兩去外面轉轉,我想去以前的家裏看看。”

“好,好,咱喫完就走。”

小勇跟他媽欲言又止的樣子,被陸鑫帆看在眼裏,他想早點去重慶,讓二叔的家不會因爲他回來而有所顧慮。

晚上街道上

叔侄倆人並肩走着,他二叔看着已經跟自己一樣高的人,對身邊的小帆說“你看,你現在已經快超過二叔了,真是長大了,跟二叔說說這些年你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武當真的有那麼好嗎,你十年都住在那。”

陸鑫帆沒想到二叔開口竟會這樣直接,停在那裏他看着身邊走過的小孩。

“二叔,你看這個小孩像不像十年前的我。”他指了指已經走遠的孩子。

“是呀,那時候你就跟他一樣小,那麼小是怎麼長成大小夥子的。”二叔摸了摸陸鑫帆的頭髮,心裏道我們小帆終於獨擋一面了。

叔侄坐在椅子上,陸鑫帆發現他二叔也老了,鬢邊有了淡淡的白。

“二叔,給你說說這十年小帆的生活吧。我記得那時候爸媽剛把我送到武當,每到晚上我都會偷偷找個角落大哭,哭一會我自己就回去了。那時候真的是小孩子,師父說總有一天他們會來接我,我當真相信了,於是在師父教導下,每天傻傻的打坐,練習基本功,等着他們來接我回去。地震幾天後師兄敲我門,他告訴我爸媽不在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那時候應該哭的,但是一滴淚都流不下來,師父怕我出事,就每天跟我說,他們去了好地方,那裏能看見武當山,如果我有問題,他們會難過的。師父他老人家對我很好,還有師兄們,十年裏我在武當山已經學會了很多,不止是放下他們沒有來接我這樣善意謊言編制出來的執念,還有武當已經是我的家這樣的信仰。二叔你可能無法想象,一個小孩子長大是需要勇氣的,尤其是我這樣的有創傷的人。”陸鑫帆今晚是真的對二叔敞開了心房,他把心底的話都拋在最親的人面前。

“孩子,二叔沒有你的勇敢,我已經是成年人,可你不知道,地震過後我失去了一切,那時候真是天塌了都跟我沒有關係的絕望,你二嬸被壓在家裏那根房樑上,我沒有勇氣去看她一面,解放軍就帶走了她。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沒有去看你二嬸一眼。你爸媽那時候一點消息都沒有,後來在老家一屋一瓦中拋開的,這是咱們永遠的痛,不敢跟人家說,只能自己扛着。”

陸鑫帆抱住了他二叔,拍了拍他二叔的肩膀。小聲在他二叔耳邊說“二叔,咱們還要往前看呢,你還有很多地方沒去過,很多東西沒見過,帶着二嬸去看看吧,看的出來她很愛你。”


他們回去的時候,他二嬸下班回來了,買了麻辣龍蝦,給陸鑫帆說他二叔最喜歡的就是這正宗麻辣龍蝦了。看到二叔一家和和睦睦的,他打算提早一天直接去重慶。

歇下的時候,陸鑫帆說要教給小勇一個絕招。

“小勇,哥今天把自己的絕招教給你,你要好好保護你爸媽啊。”

說完一個過肩摔直接把小勇摔慘了。

“我的天,我說帆哥你幹嘛呢,我喫的龍蝦都要吐出來了。”

兩個人躺在地毯上,陸鑫帆看着天花板,

“小勇,我教你過肩是讓你力所能及的保護好自己,你今年十六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已經不小了,可以爲自己做主了,對吧。”

“帆哥,你在我這樣的年紀,也是這樣想的嗎,”

“我呀,想的都是如何練好功,如何打坐,沒時間想你這些,小勇,你是你爸媽的兒子,你要保護好自己,只要勇敢成年,做你自己,長大很快就來了。起來,我教你。”

從門縫中,他二叔二嬸看到這一幕,生出了長久的嘆息聲,陸鑫帆那番話也是他們一直想要告訴小勇的,可一直覺得孩子還小,就先寵着他,等在長几年再說,現在有人替他們說了,小勇也接受了,他們心裏放下了小石頭。


第二天早上在機場,陸鑫帆塞了一個小紙條給他二叔。

“二叔,看完要去做。”“好。”

那張紙條上明明白白的寫着一個少年的夢想。

“小勇喜歡跆拳道,就讓他去學跆拳道吧。”

飛機起飛,陸鑫帆離開了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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