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袄

最近10多年,平均3年买一件棉袄,但布里面全是化纤,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棉祆。记得从1981年冬天第一次穿呢子外套之后,一直到2010年,这长达30年里我冬天再没有穿过棉祆,都是外面一件厚呢套或别的外套,里面再加一两件毛线,和内衣,完全够了。

我因为是家里的长子,所以儿童时期,我穿的新衣比较多些。棉袄是耐用品,穿好几年还可以补补继续穿,等我嫌小子就给下面的人,我再换一件。棉祆一穿就是一个冬天一连几个月也没退换的,领口袖口都磨得油光发亮。奇了怪了,那时乡下年年种大片大片的棉花,农家人却总穿不上暖暖的新棉祆,全部上交了,大集体时代,农民专门帮别人生产。种一大堆粮食也是自己却总饿肚子。

我穿的最后一件真正意义上的棉祆(不是化纤)是1980年初冬。我还在上学,那天母亲给我一包轧好的熟棉花,说你到城关脚下某某村找在那里干活的陈x平,他在那里帮人家做衣服。陈x平是我对面那村里的裁缝师傅,25岁的样子,手艺很好。我上学正好经过那里,不费力一下找到了他。他给我量了下尺寸。那黑色的面料正放在那里,原来我母亲早交给他了。不几天我穿上它,但带上了灰色的外套。

第二年春节一过,别人都在正月十六上学,我因为严重的胸闷失眠,实在畏惧上学,但又不能不上,两年师范最后半年,才几个月,不坚持毕了不业分不了工怎么行?头年腊月放假之前很久我就病休在家。一转眼正月开学又到了,我推迟10天左右才去学校。去了学校又在寝室里坐了两天,不想去教室。那外语单词一个都记不住。头年我先后向学校写了好几篇类似陈情之类的文章,暗示让我以后教语文还是可以,几千字,上万字我都写得行云流水。我感觉学校已经认可了,所以迟到既是无奈也是故意的。

我觉得新棉祆外面套个旧灰套子很难看,正月里就穿着那裸着黑布的新棉袄上学来。和我要好的那方哥儿说以为我穿上黑大呢,那意思是很好看。我暗暗地还觉得这一身黑很能表达我此刻无比沉重的心情。前途真的黑透了,有那点意思。

我独自在寝室里呆好几天。每到吃饭时很难堪,估计食堂没人才去打饭。嗬,那天中午从食堂打饭出来,班里那大美女刚迎面进来~几乎不认得她!瘦得快死了!脸色苍白,眼睛显然刚哭过了。才过新年,她怎么病成这样?她来打饭显得也是非常羞愧,全校闻名的美女几天变得丑女好难过啊。

我还是去了教室,一到班长就给我几页表让我填,并说别人早填了,就你和赵xx两人迟到,,,赵xx就是上段这大美女,上篇文章也提到过她。她是怎么也病了?不懂不懂。

从那时直到如今,数十年,在我那时的同学中,一致认为我是暗恋美女赵xx以致生病,无法上课。这真冤了,我想她,我得发奋努力才对啊。胡扯。说她暗恋我更不成立,我纯是学渣啊。

但是,1981年农历正月,我迟到两周,大美女为什么如此悲戚?这是我心中永恒的谜。

那年春节期间,美女家附近镇上发生了一起大事故,一天好多人在一家刚完工的毛坯房里看电视,人太多,房子挤垮了,当场砸死了两个小青年。我很怀疑有一个是赵美女的亲弟弟。总记得头年(1980年)正月,班里3个没入团的被一个党员带到男寝室开个小会,其中有我,还有那赵美女。赵美女说,今年正月初一吃早饭时,她弟弟头晚打一个通宵的牌,吃饭时他一边打瞌睡,手里筷子掉地上了。她妈妈说~你今年要背时一年!哎,当时我要是接一句~筷子落下,,,这叫“快乐”,好啊!也许就破了咒。但我那时没资格和她搭话,她非常优秀,头名。我,活死人一模一样。

后来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打听这个,她弟弟怎么样,,,但我懒得问。

~许多年还记得一清二楚,再过20年还会记得。下次有机会要问问她弟弟,如果她弟弟好好的,那么美女当年心里有我,怕我分不了工,怕我死了,才那么伤心。美女的心往往最善良。

一提起棉袄两个字,我总情不自禁地想起40年前那个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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