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卷,右司的底線

卷首語:如果所做的事情可以重新來過,那麼這個世界就不會存在錯誤,正因爲已經犯下的錯無法改變,所以即時的制止是防止錯誤進一步惡化的保障。

正文:

“啓稟掌門,伏已經查明瞭真相,此次剿殺行動,蠱、念以及青三人串通一氣,私下與幻影刺客團組織相勾結,密謀殺害左司,這是他們的口供,並已畫押。”

伏跪在地上,手掌之內有一張捲起的紙。

“左右,拿過來。”青鹿坐在正堂,命令道。

左右侍從走過來拿走伏手中的紙張,交於青鹿手上。

青鹿將紙張打開,在瀏覽中,青鹿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眉毛緊鎖,眼角細眯,兩處臉頰不停地顯出牙齒相互咬緊的痕跡。

“哧——”紙張被撕成粉碎。

隨後,青鹿把撕碎的碎片擲出,勃然大怒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暗中勾結,陷害我的師父,真的是膽大包天!目無王法!被關押起來,還拒不認罪,還想銷燬證據,逃離牢獄!把靈師門當作是什麼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竟然還讓這樣的人擔任如此重要的職務,真的是我的懈怠啊!”

“不知掌門要如何處置他們?”伏試探地發問。

“將蠱這個人暫且關押,等到你再深一步獲取關於殺手組織的信息後,再行處決!明日午時,在法場上對念進行處決,以儆效尤!”

伏抱拳說道:“謹遵掌門之意。”

青鹿沒有看到,伏垂下的頭顱上嘴角的邪惡之笑。

第二日,靈師門法場外。

這天的氣氛好不熱鬧,法場四周,圍滿了觀衆,所有人都在有說有笑地指點着法場臺上的念。

“真沒想到,靈師門的八護法中竟然出現了這樣多的叛徒。”

“是啊,是啊,最讓人想不到的是竟然是排在前列的三人,杜門、驚門和死門,聽說驚門和死門想要銷燬證據,並且趁人不備逃離,真是膽大妄爲,也可笑至極。他們這樣做更加被確認就是兇手了。”

“想想都感到可怕,以前我們靈師竟然受這樣的傢伙保護,真的是驚險!”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的陰謀沒有得逞,靈師門掌門青鹿看來也下了決心了,將死門念公開處決,以顯示他堅守正道,一視同仁的決心。”

“哈哈···你們感興趣的地方只是聊一些過時的內容嗎?我倒是喜歡看他人頭落地時的樣子,好久沒有看到這樣稀罕的畫面了,這裏真是個找樂子的好去處。”

“照你這麼說,確實是過時了,還是聊一聊刀斧手從哪裏砍下去最好······”

七八個青年靈師站在距離法場臺較近的位置討論着大刀砍在脖子的哪處位置血濺得最少。

這時伏和雯右手拿着佩劍,左手端着一碗酒水,大搖大擺地走上了法場臺,來到了唸的身邊。

“大師哥,想不到原先很神氣的你,竟然在今天淪落成這樣的窘態,小弟我真的替你感到難過啊。”

伏不懷好意地說道。

“師哥,臺下的話,你都聽見了,你看看你,犯下了多大的罪過啊,所有人都在期盼着你早點人頭落地,有的人甚至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咬碎你的筋骨。小弟我,很想救你,只可惜,你的命握在掌門手裏,在靈師門,掌門的命令就是天,就是地,他讓誰活,那麼就算那個人身子都埋在土裏了,也要把他刨出來;他讓誰死,誰就必須接受命令,所以,師哥,小弟我也是有心無力,只好斟一碗酒水送你一程。”

念自始至終都緊閉雙眼,看都不看他一眼,嘴角處只是冷笑。

“師哥,這都要走了,也不說句話啊?不覺得冷清嗎?你看我和八弟多看得起你啊,做兄長的也別死擺着臭架子,要臉不認人,師哥,這做人啊,關鍵是要識擡舉,像你這樣桀驁不馴,是很容易得罪人的。”雯在一旁挑釁道。

念冷笑着睜開眼睛,看着他們,朝着他們二人的臉連吐了兩口唾沫。

唾沫濺了兩個人的臉上,二人只恨的牙根癢癢,一邊後退,一邊大聲叫嚷:“好你個死門,也怪不得你叫死門,你就是一個作死的命!”雯的真實面目顯現出來。

伏隨後大罵道:“敬酒不喫,喫罰酒的東西!”

念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聲中是無邊的滄桑和落寞。

這時,伏再次走過來,說:“這杯酒我拿都拿了,你這畜生!必須下黃泉的時候,給我帶着。”伏說着,把酒撒在他的身前,就像是人死後,在墓前敬酒一樣。

伏氣沖沖地轉身離開。

隨後,雯也拿着手中的酒水過來,他與伏相反,他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將酒水澆在唸的頭頂上,就這樣唸的整片頭髮都溼了。

雯面無表情地決絕地離開。

唸的笑,停止了。

他擡起頭看向天空,上方的太陽彷彿就在自己的正上方,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此時的他,對於靈師門已經沒有一點留念了,原本,這個地方是他最想守護和呵護的地方,現在,這個地方,是他最爲厭倦最爲痛恨的地方。

爲了靈師門的安全,有多少次自己出生入死拼盡全力的守護,又有多少次強制地要求自己承擔責任,然而自己這樣熱愛的地方,今天所回報的,只是自己的一腔熱血。

更令他可悲的是,同門之間的迫害。爲了權利,爲了名譽,爲了各自的利益勾心鬥角,清除異己。

念想不明白爲什麼他們要這樣做,他們這樣做在帶來物質利益滿足的同時,卻已經成爲了人人畏懼的惡鬼。

青死了,死在了雯的手裏,死在了貪慾的手裏,此時此刻的念突然痛恨起自己,或許他如果不叮囑青不要妄殺同門,青就不會死。念恨自己的仁慈之心,恨自己的仁慈白白葬送了青的命。

“午時一到,準備行刑!!”

念聽到了久違的聲音,他完全沒有懼怕的感覺,反而覺得身體異常的輕盈。

“活着既然如此艱難,倒不如死了一無所知,青,你等着我,師哥,這就來陪你。”

念,坦然地閉上了眼睛。

而那臺下,本來死氣沉沉的氛圍,又變得異常活躍起來。

“行刑了,行刑了,可算等到這樣有趣的環節了,我很想看看這個刀斧手的刀工如何。”

“噓,閉上你的嘴,好好看着。”臺下兩個靈師激動興奮起來。

遠遠的,在監斬臺上的雯和伏都等待着念人頭落地時的驚喜。

刀斧手揮舞着大刀,眼看着就在斬在唸的脖子上。

一聲清脆的聲響,刀一分爲二。

這時,一個人站在了唸的身前。

念睜開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師父——右司

全場一片譁然,有人大叫着:“右司!你要來劫法場嗎?難不成你也是奸細?!”

有人堵住了那人的嘴:“動動你的豬腦子,右司已經八十餘歲,是靈師門老長者了,再說,前些日子左司去世了,他如果是奸細,會去害自己的妻子?現在看來,右司只不過是想保護自己的徒弟罷了,你想想啊,無論是不是奸細,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豈能坐視不管啊。”一個看明事理的人搖頭嘆息。

坐在監斬臺上的雯和伏見到自己的師父來了,連忙走出座位,來到右司的面前,跪拜到:“師父,您怎麼來了?”

“你在問老朽來的目的嗎?你們兩個孽障!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現在,在你們面前的是你們的大師哥唸啊?!你們竟然毫不顧忌手足之情,眼睜睜看着他死?!你們的心腸被蛇吃了嗎?!難道你們不知道唸的爲人嗎?!身當死門重任十餘載,要憑他的實力,要反早就反了!要憑他的手段,你們兩個人早就死了不下十次了?!他心繫同門,而你們呢?!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伏拜伏在地上,回答:“師父,並非伏不講人情,而是師哥他謀反的證據確鑿,並且自己也已經承認畫押了。青鹿掌門也已經得知這一消息,所以派遣我和三哥,做監斬官一職。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師父,師哥被判死刑我們也很心痛啊。”

“是啊,是啊,師父,八弟說的句句屬實,我們都曾經在青鹿掌門面前替師哥求情,但是掌門非但不接受,反而斥責我們顧及小情而忘了根本。到了今天這般局面,還望師父贖罪。”

“好一番陳詞,好一番辯解!爲師還真的是小瞧了你們。我不管你們怎麼樣,你們如何表演,我今天要將念帶走!”右司堅定地說道。

“師父,掌門的命令我們兩個······”兩個人顯然十分難爲情。

“你們不敢承擔後果是吧?好!我來擔,我右司擔上我這條老命,拍着胸脯子說:‘念,絕對不是叛徒,絕對不是!’我的徒兒,我右司最清楚!”

“可是······”雯和伏低着頭喃喃自語。

“可是什麼?!我的話不中聽?!我的話你們聽不懂?!”右司厲聲說道。

“不是,不是,師父,不是這樣的。”伏和青連忙擺手。

於是,右司在大庭廣衆之下,解開了念身上的枷鎖。

念眼中浸滿淚花,聲音發顫地說一聲:“師父,我······”

“不要再說了,你的爲人,師父瞭解。”

右司面對着四方看臺的人羣說道:“在臺下的各位,我作爲右司,在這裏向大家保證,念絕對不是叛徒,他守護靈師門十餘載,可謂兢兢業業,對靈師門安定的保持,十分穩定,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右司在此,斗膽向大家說一句,一定有人想陷害念,大家不要被眼前的假象矇蔽了眼睛。”

臺下的衆人聽了,有人在嘀咕:“右司說得確有道理,以唸的實力,想要反用不着現在反,反了,也不會這麼容易讓他的師弟抓住。”

大多數人都尊重右司說的話,因爲右司是靈師門德高望重的長者,在一定程度上,他的威信甚至超越了靈師門掌門青鹿。

左右的門人雖然圍過來,但是都不敢動手,一來,左司實力超羣,二來,雯和伏都沒有發出命令,三來,他們也都尊敬右司。

雯和伏就這樣眼巴巴看着念走遠。

“右司,這法場可不是你大行其道的地方。”

右司的周圍出現了十三個人,他們將右司和念圍在中間。

說這句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暗影十二頭領龍將。

“青鹿早就料到我會來吧,害怕我的兩個徒兒抵擋不住我,所以暗地裏讓你來監視。”

“右司,話可不能亂說,掌門是爲了法場秩序考慮,才讓我們暗中觀察。”

“青鹿掌門,他的心思,我比你瞭解。”右司說道。

“無論如何,今日,念,必須被處決,這是掌門的意思。右司不要逼我動手。”

“如果掌門的命令是錯誤的,你還要堅持?”

“在我龍將眼中,掌門之命就是法,就是我要遵循的答案,從來沒有錯誤一說。”

“右司,還請你放開他,交給我。否則的話,我龍將可就冒犯了。”

“老朽雖然年邁,但是還可以與你一戰。”

“那,右司,龍將得罪了!”龍將手持錦雲蛟龍槍直奔右司而來。

“千年之盾。”右司念道。

只見龍將的錦雲蛟龍槍打在了看不見摸不到的堅硬物體上,無法貼身近戰。

“你們都愣着幹什麼,都給我上。”龍將命令周圍的暗影十二。

暗影十二會意,各個手持刀劍奔殺過來。

但是,他們的處境和龍將一樣都被無形的東西阻隔,根本衝不到右司的面前。

龍將知道自己不是右司的對手,說道:“右司,我們是受掌門之命守衛法場的,如今你前來帶走此人,掌門問了,我們都沒法交代。還請右司細細斟酌。”

“你不必憂慮,我既然帶來了因,就要有果,我會親自面見青鹿掌門,說明道理。青鹿問起,你們只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來就是。”

“可是···”龍將還想說什麼。

只見右司的身體和唸的身體慢慢的變成透明色,最終不見了蹤影。

“這就是右司的遁隱之術(右司的絕技之一,發動時毫無預兆,人的身體變成透明狀,如果觸碰,身體如一灘水落在地上,若不觸碰透明度與環境越來越近,直至化爲一體。)嗎?想不到今天在這樣的場合遇到。”

(右司殿密室。)

“念,這裏是我的密室,除了我和一個信任的僕從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它的所在,你是安全的,這幾天,你先在這裏。”

“師父,您爲什麼信任我?”念突然問道。

“念,你應該知道,青,已經死了。你也應該知道,以青的實力完全可以打敗雯,但是青卻死在了雯的手上。爲什麼青沒有用出全力,因爲他還顧念手足之情。青性格急躁,也只有你的話才能讓他聽從,你不想讓他殺戮······”右司說到這裏,聲音哽咽了。

“對不起,師父,我····害死了青。”念悲痛欲絕。

“什麼都別說了,你的一片赤誠之心,師父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我也不想再看到我的弟子再死去了。這不是護靈殿應該有的樣子啊。我這就去面見掌門,還你清白。”右司說的悲歌慷慨。

隨後右司關閉密室,走出右司殿,徑直往金靈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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