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生去往河南，在經過鞏縣的時候就住宿了。店家有西樓，打掃得很乾淨，蔣生很是喜歡，拿起行李就要去西樓。店主笑說：“先生膽子大嗎？這個樓不太安寧。”蔣生仿效古人說：“椒山自有膽。”蔣生點燈一直坐到深夜，聽到茶几下有如竹桶泛水的聲音，接着有東西跳出來：青衣黑帽，高三寸左右，類似世間差役的樣子。斜看蔣許久，發出驅趕牲畜的聲音就退走了。
過一會兒，有幾個矮人擡着一個做官模樣的人來，旗幟馬車之類，個個都像豆子一般大小。只見那個官員模樣的人戴烏紗帽端正坐着，指着蔣生大罵，不過聲音卻細小如蜜蜂叫。蔣生也不害怕，那個當官模樣的人就更怒了，用他的手拍着地面，指揮一衆矮人要抓捕蔣生。一衆矮人又是牽鞋又是扯襪的，卻不能另蔣生動一動。那當官的嫌他們沒有勇力，要親自動手。蔣生用手把那個當官的輕輕捏起來，放到茶几上，仔細想想的打量着他，模樣像世間所賣的不倒翁一樣。那當官的像土塊一樣僵硬仆倒，竟然是個土偶。他的隨從跪拜一圈，乞求歸還他們的主子。蔣生開玩笑說：“你們必須拿東西來換。”一衆隨從答應說：“可以。”接着牆洞中傳出來嗡嗡的聲音，有四個人擡着一個頭釵的，有兩個人扛着一支髮簪的。不一會兒，首飾金帛之類佈散在地上。蔣生把不倒翁拿起來扔給他們，那個官員又能活動了。隊伍不再整齊了，散亂奔竄而去。
天漸漸亮了，店主大叫：“有賊！”問怎麼回事？原來樓上小矮人贖官的東西，都是他們偷店主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