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微涼54~原創小說 第五十四章:山雨欲來風滿樓2

第五十四章:山雨欲來風滿樓2

“不愛就是不愛,哪兒那麼多爲什麼?你要實在求學若渴,不如回去問問沈先生、他爲什麼不愛沈夫人?”


“你來做什麼?”

“心願”門口,露天客座裏~


溫思睿看着對面一臉春光的男人,淡漠的問道。


“我說思睿,你這變臉也太快了吧?”沈星辰似不滿又似委屈的看着她,“先前在屋裏、你跟那小帥哥可是有說有笑的。怎麼一到我這兒,就變得跟那三九寒天似的?難道我長的沒他好看,還是說我沒他高、沒他身材好?或者你覺着、我抱不動你?嗯?”

“你偷聽我們講話?”溫思睿冷臉看着他,“你要不要這麼無恥?”


“無恥?我嗎?”沈星辰似是不解,皺眉想了想、問:“若我這樣就叫無恥,那輕寒當年豈不是更無恥?”

“是啊,呵呵!”溫思睿冷笑兩聲、靜靜的看着他,無所謂的說到:“穆輕寒也很無恥!比你還無恥!那又怎樣?”

“怎樣?”沈星辰一愣,有點呆呆的看着他。

“呵呵,難道不是嗎?”溫思睿又冷笑兩聲,譏俏道。

“難道他不是跟你一樣無恥、喜歡偷聽別人講話、偷看別人約會,還喜歡偷偷的把別人拐回家嗎?”

不過這後半句,她沒有說出口。


她只是冷冷的瞅着他、瞅着他因驚訝而反應遲鈍的樣子。

她本是不想跟他糾纏,所以才順着他的話隨口接到。不過此時看他傻傻的頓在那裏,心下反而開懷起來。似是鬱結多年的悶氣終於釋放一樣,竟然難得的、在他面前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說起來,溫思睿最討厭被人“偷窺”了!

原因無他,就是當年穆輕寒那場“午夜驚魂”留下的心病。

所以今日見到沈星辰這樣,不自覺就燃起了怒火。

覺着他們一個個的都有病!

明明她是行的最端、坐得最正的人,卻要被他們這些“遊戲人間的浪蕩公子”當“賊”一樣抓現行。

憑什麼?

就憑他們嘴裏所說的“愛”嘛?笑話!

如果愛一個人,就是窺探她的生活、干涉她的自由,那這種愛、不要也罷!

如果要了,那就是腦子不清醒、且有着嚴重的自虐傾向!


好麼、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竟然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就是那個腦子不清醒、且有自虐傾向的人!

哎!此乃當真是可悲又可嘆!


當然、還有更悲嘆的。那就是她因氣悶、竟然遷怒穆輕寒,將他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給翻了出來。

好嘛!這要是讓沈星辰知道,不得幸災樂禍、笑掉大牙?

不過,若是穆輕寒知道、此事是因他而起,怕是不止讓他掉一顆大牙那麼簡單。

哦耶!這畫面呀,想起來就繽紛絢麗、精彩紛呈!



這邊溫思睿正憤怒轉舒暢、舒暢轉鬱悶呢,那邊沈星辰就已從呆傻中恢復了過來。

他本是沒料到溫思睿會那麼說,心下毫無準備,才被她的話噎的一窒,瞬間怔在那裏、不知說什麼好。

可轉過頭一想,就明白了,她是故意的。

她承認穆輕寒無恥、一如當日穆輕寒承認自己非君子一般,不過就是阻斷他的話頭、不與他多做糾纏。

想到這裏,心下不免有些淒涼。

這倆人,某些時候、還真是挺像!呵呵!

………

淒涼過後、沈星辰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強自緩和了心神、理好了情緒,隨後以一副泰然自若、悠然自得神態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優雅”的將二郎腿高高翹起,笑眯眯的瞅着溫思睿,答起了她先前的問題。

“我哪兒有偷聽?明明是你們聊的太投入,以至於外面站了個人都沒注意。”他說。

“呵呵!”看着他“厚顏無恥”的在那兒睜眼說瞎話、溫思睿心裏再一次冷笑。


那個裱花間的玻璃窗外有一個承重的柱子,只要掩在那個柱子後面、就可以將裏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可裏面的人若不注意、是根本發現不了外面站有人。

不過,溫思睿懶得跟他分辨這些,她只想打發他走。免得穆輕寒知道了,又起衝突。

想到這裏,她舒緩了情緒,看着他淡聲說到:“沈星辰,上次我已經跟你說了,不要再來找我。你是個聰明人……”


“思睿,”沈星辰打斷她,有點難過的說道:“別總是趕我好不好?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讓你難堪。可是、你也讓我難堪了啊,我們就當扯平了好不好?”



說到那日,沈星辰心裏就止不住的抽痛起來。

他還記得、當時溫思睿說完那通話隨穆輕寒離開後,現場有一瞬的安靜、安靜過後,便是一陣又一陣的竊竊私語。

不用聽,他也知道那些私語是在議論他。

若是平時,以他沈大公子的心性、早就一蹦三尺高、去找他們爭長短、論高低了。

可是那日,他沒那個心思、也沒那個力氣。

他身上的精氣神兒在溫思睿說完那通話後、就開始漸次消散。待到她與穆輕寒十指相扣轉身離去,他留在現場的、只剩下一具枯槁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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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算了哈。天涯何處無芳草?不就是個女人嘛,沒必要這麼爲難自己。”他記得當時章凱看着他頹然到絕望的樣子,安撫到:“那姑娘,看樣子是不錯。可這世上不錯的姑娘多了,你又何苦在一棵樹上吊死?你和輕寒這麼多年兄弟了,何苦爲了她、鬧得不可開交。”

“你這話,爲什麼不跟輕寒說?”他記得自己當時這麼問章凱。


“輕寒?”章凱愣了愣,“我沒機會跟他說啊。不過看他那樣子,將那姑娘看的如珠似寶的,想來稀罕的很,我還是不給自己找麻煩了。”

“是嗎?”沈星辰看着他、傷感道:“可是我也將她看的如珠似寶。爲什麼我就要放棄?”

“不是,”章凱有點無言:“可人家姑娘的心不在你這兒啊?這強扭的瓜不甜,你就算爭來、搶來、奪來,她若不愛你,你也沒法是不?”


“是嗎?”他又問,“既然強扭的瓜不甜,那爲什麼還有人去扭?”

“那是因爲很多瓜放久了、放熟了,就變甜了。好比那芒果,你把它提前摘下來,和蘋果放在一起催熟,味道也是一樣的好。不信你試試?”沈星辰沒等他回答,徑自說到。


“不是,你這兒都哪兒跟哪兒啊?”章凱無語的看着他。覺着他若沒發燒、那就是自己發燒了。不然他爲何聽不懂沈星辰的話?難道倆人的大腦不在一個頻道上?


“呵呵,”沈星辰自嘲的笑了笑,自顧自的說着:“章凱,你不用勸我,勸了也沒用。我們相識也有些年限了,你何時見我爲了個女人把自己整的如此狼狽?”

“那當然沒有!”章凱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他們認識多年,沈星辰身邊的花花草草換了一波又一波,可他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別說爲他們傷感頹廢了,就連讓他皺個眉毛都是奢侈。


“那就是了,”沈星辰接過他的話,“可是溫思睿,我從見她第一面起,就愛上了。愛的沒有根據、也沒有緣由,愛的我自己都覺着莫名其妙……”

“既然沒有根據也沒有緣由,那你怎麼知道自己愛她?”章凱也是納悶了,這看着挺精明一人啊,怎麼說出來的話、讓人覺着那麼…二五零呢。


“呵呵,”沈星辰沒理他,自顧自說着:“因爲我的心會疼啊。看不見她的時候,會想她、發瘋一樣的想她,想的一陣接一陣的抽痛。可是看見了,會更疼,因爲我沒有辦法擁有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在別人懷裏巧笑嫣然。所以更疼,疼得五內俱焚、肝膽俱裂。疼得……”

“不是,我說星辰,”章凱打斷他,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你是小說看多了還是電影看多了,怎麼盡說些不着邊兒的話呢?你的心要真這麼疼,那不是愛、那是病,估計不是心絞就是心梗,得趕緊去醫院。而不是在這裏說胡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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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想到那日章凱一臉崩潰的對他說的那些話,沈星辰就想笑。可笑過後,又覺悲哀,爲自己稱不上愛情的愛情、和自己算不上身份的身份!


身份?想到溫思睿那日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他的心臟又一次狠狠的疼痛起來。

爲什麼?他想,爲什麼她偏偏是溫楠的女兒?或者說,爲什麼、他偏偏是沈睿博的兒子?



“那日的事我已經忘了,你也忘了吧。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本就沒有記住的必要。”溫思睿看他始終沉默着、用那種疼痛又無奈的眼神盯着他,心下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於是站起身來說:“你既來了,也算是客。想喫什麼喝什麼,讓小袁送來、記我帳上。我還有事,不陪你了。”

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思睿,”沈星辰拉住她,“陪我說會兒話,好不好?家裏最近出了點事,我心情很不好。你就當…就當可憐我,陪我待一會兒,求你了。”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溫思睿抽回手、淡淡的說到,算是拒絕了。

“思睿!”沈星辰再次拉住她的手,無意中竟觸到掌心那個疤痕、心下一愣,翻過來看了看,結好的痂已然褪去,留下紅色的瘢痕。心下一慟、忍不住湊到脣邊親了親,啞聲問到:“還疼嗎?”

“都多久了?還疼!”溫思睿無語的皺了皺眉,懶得理他,徑自拽着自己的胳膊。


“思睿,”沈星辰依然緊緊攥着她的手、將它合於掌中抵在脣邊,“你對我,真的要這麼絕情嗎?你好歹也問問我什麼事,哪怕是裝裝樣子呢?起碼給我留點念想、讓我可以騙自己說你心裏是有我的。連這都不可以嗎?”

“我爲什麼要給你念想,你不覺着自己這個想法很可笑嘛?你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思維?”溫思睿說着,用力將手抽了回來、下意識的往身上擦了擦,似是要抹去他留於掌心得吻痕和縈繞不散的熾熱氣息。

“溫思睿,你有必要這樣嗎?我就這麼招你嫌棄?啊?”看着她比言語更傷人的動作,沈星辰一把拉住她、受傷的說着:“以前你這樣、我以爲你不喜歡別人碰你,所以我尊重你、儘可能的跟你保持距離。可是今天,我都親眼看到了,你又何必跟我面前裝?”


“我裝什麼了?”溫思睿甩開他的手、依然語聲淡漠,“沈星辰,說是朋友,其實你我跟路人沒什麼區別。我有必要跟你裝嗎?”

“路人,你說我們是路人?”沈星辰看她再次往身上蹭了蹭,壓了許久的怒氣和委屈騰的一下、就冒了出來,他憤怒的踹開椅子,伸手將她拽過來、反手摔在桌子上,用一隻手抵着,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說:“溫思睿,你我永遠不可能是路人。你身體裏的血和我身體裏的血、它們來自同一個地方。你說,我們怎麼做路人?啊?”



“沈星辰,你發什麼瘋?”溫思睿也火了。

她沒料到這個男人竟然會在她的地盤上動粗,一時沒防備、被他摔了個結實。背部狠狠的撞在桌面堅硬的橫棱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半天緩不過神來。


“思睿,”沈星辰沒想到她這麼不禁摔,(呵呵,其實沒有人禁得住他這麼摔。)趕緊將她拉起來,擁在懷中安撫到:“對不起對不起,我剛纔一時氣急,手下失了分寸,你別怪我。”

說着,不顧她的掙扎,死死地將她箍在懷中,俯在耳畔委屈道:“你總是這樣對我,總是這樣。可我卻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一點都沒。思睿,你說你是不是給我下了情蠱,爲什麼你如此對我,我卻依然不能不愛你?爲什麼?”


“沈星辰!”溫思睿力氣敵不過他,氣的在他懷裏大叫:“你有病是不是?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搞清楚、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可能。你不要在跟我說這些有悖人倫的妄言,我聽着噁心。”

“噁心?爲什麼會噁心?”沈星辰推開她、將兩手置於她的肩側,眼神晦暗難明,“這些話,你怕是聽過無數次了吧?舒雨軒我不太瞭解,但是輕寒、我對他可算知之甚深,我肯定他這些年沒少跟你說。你覺着噁心嘛?嗯?還是說,只有我說、你才覺着噁心?”


“只有你說才噁心。”溫思睿被他摁住肩膀掙脫不開、原本強壓的火氣、也旺了起來,她死命拍打着他的手,口不擇言的說着:“沈星辰,你又不是傻子,想來也看的出,我討厭你,非常非常討厭。就算沒有雨軒和穆輕寒,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

“是啊,你討厭我,很早之前我就看出來了。”沈星辰依然困着她,“思睿,雖說你待人向來淡漠,但面子上的周全還是會照顧,從來也不會讓人尷尬更不會讓人難堪。唯獨我,思睿。唯獨面對我,你有着不同尋常的反感與排斥。爲什麼?我想不通。要說因爲沈睿博,那靈犀呢?你和她爲什麼就相處的很好?”


“思睿?”看她側着頭不說話,沈星辰不自覺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告訴我,你爲什麼這樣對我?爲什麼…不能愛我?不是我狂,我自認、不比輕寒、更不比舒雨軒差,我相信愛上我沒那麼難。可是你……”

“哼……”溫思睿冷哼一聲,轉過頭看着他,嘲弄的說到:“不愛就是不愛,哪兒那麼多爲什麼?你要實在求學若渴,不如回去問問沈先生、他爲什麼不愛沈夫人?”


“溫思睿……”

“做什麼?我耳朵沒聾,你用不着喊那麼大聲。”

溫思睿冷冷的看着他,無懼亦無畏。


雖然此時她已放棄掙扎,但不代表她懼他或怕他。

她放棄,是因爲力氣敵不過他。既然敵不過、也就沒必要白費。反正他在這裏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這是“心願”,是屬於她的地方。若他妄動,只需喊一聲,店裏的小袁和秦朗就會出來幫忙。

可她現在不想這麼做。小袁在忙,秦朗也在忙。她不想因她的私事,去麻煩他們。

況且,驚動了他們,就等於驚動了穆輕寒。

她不想那樣。

不想讓穆輕寒因她而與沈星辰再起衝突。畢竟,沈家在濱港根基深厚,而穆輕寒的後援親人遠在加州和香港。

遠水救不了近火。

若二人真的正面相爭,她不能保證穆輕寒毫髮無傷,所以,她不會冒險。

況且,她相信、以自己的力量可以應付沈星辰。


這一邊、溫思睿心裏正自千迴百轉、百轉千回着,那一邊的沈星辰、已冷冷的開始了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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