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那我就說說——
我認爲:草書寫得好不好,先看點劃。點劃是否圓潤、有沒力度、流不流暢、美感如何,可略知書家水平和功底;然後,再看結體、運筆、墨法、章法。不符這些要素,作品越有創意,就越不是書法!
許教授問我怎麼看待線條說?
我說線條是畫畫的人說的!從寫字的角度看,再長的橫豎都是筆畫;只有認定它是筆畫,纔不至於恣意;若將筆畫說成線條,便突破了法的框架,那就不是書法了!
當今草書特別是大草,最大的問題是失去了書寫的法度。古語云:草字無格,神仙認不得!
看遍當今所有的大草,說實話,怎麼看都不敢恭維。有的如死蛇掛樹,有的如蚯蚓爬行,有的根本就是一堆爛草繩圈在一起!就算你有意把大草寫得綵帶飄飄、線條綿延?結果必將是行筆歪斜、結字無體、行不對距!
許教授說草書要照顧倚側,太正,難以盡情舒意?
我說看看《古詩四帖》和《自敘帖》,能結字秀美、端莊行筆、對正行距,還瀟灑飄逸,纔是最美的草書!至少,我一直這樣練習。
許教授說,他就寫不來對行對距,要我示範一下;案桌上有紙墨,也有水洗布,隨我選。
聽他要我示範的話,略爲有些不悅,怕我光說不練嗎?想想也沒啥,寫就寫唄;
寫什麼呢?許教授說簡單點,寫王安石的《梅》如何?
我說沒問題,示意而已。
水洗布上寫字,邊寫邊幹;斌趁字跡尚未完全褪去,抓緊拍了下來——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爲有暗香來。
寫完擱筆,我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嗬,不但醜,“爲”字也寫成“唯”了,好在僅僅就是一意思。
許教授說臨場發揮,信手隨筆,花了不到一分鐘,這水平已經很不錯了,邊說邊拍手鼓勵。
回到茶座邊,他話題一轉,問我怎麼看二田的字?
我說不錯啊!
他說常見人罵二田的字缺變化、少靈性、失險峻、工藝化、美術字......你怎麼看?
我說楷書的特點不就是規矩整齊嗎?失去了工整和法度,還叫什麼楷書?若說工藝化、美術字,我倒想說:能達到工藝化水平的楷書不正是一種高度麼?有幾個人能把楷書寫得像印刷出來的一樣?字美有術,每一筆都寫得那麼講究,難道不是好事?
許教授說有人認爲田楷進得去出不來,學田楷會把人帶進死衚衕?
我說不敢苟同!
你若無天分,能進去把田楷學好,就已經不錯了,還出來做啥?你若有天分,又怎會被田楷所困?
我認真留意過那些罵二田的人,無論書法理論還是實踐能力,都不咋的;甚至有人爲罵而罵!一開始,我很奇怪:這些人啥都不如別人,憑啥在那唧唧歪歪?後來才明白,原來背後還有很多的瓜葛和更深層次的原因!
看過捧今楷的,那叫楷書那是楷書嗎?完全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實話說,我對那些打造出來的書法碩士、博士、博士後的書寫技能持審視態度;
我對體制內那些不學無術,憑官本位造勢,借體制招搖、自以爲是、胡說八道的一大幫人極端鄙視;
我更對所有的畫字、射字、吼書、盲書、醜書深惡疼絕!
許教授笑了笑,未置可否;又問我怎麼看當今文人書法?
關於這個話題,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更詳盡的觀點表達在之前的在文章裏——
我只從內涵、技能、技巧和藝術性及感染力角度去評價書法作品,從來不附和”字因人貴”;我從骨子裏看不起那種貓抓狗刨一樣坑人的字;當今文人書法不僅墮落了書法傳承,更帶壞了社會風氣!說他們是文人書法,會羞煞九泉之下的王安石、歐陽修、蘇東坡、沈尹默、于右任等先輩的!
一陣掌聲響起,門口多了四五個人佇立。
許教授說這幾位都是他的學生,迷戀書法幾近狂熱,不知啥時候站在門口的。
我說那就請他們過來,大家一起探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