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有塊地

家裏有塊地,在路旁豬舍的上方,長方形。以前是黃泥土房子,自從房子倒塌後,經過母親的一番改造,已變成一塊肥沃的黑土地,而它的地基堆砌滿了石塊,比路旁的豬舍還高。

這是小時候離家最近的一塊地,離我家豬舍也是最近的。母親當初改造它時,選了我們家最肥沃的田,用簸箕挑了一擔又一擔黑土去填,同時也從豬舍裏挑了一擔又一擔豬糞去埋,所以這塊地是我們家最肥沃的一塊地。

每年春天,母親都會在這塊地的內側一角種兩棵木瓜苗,分出一小塊地種一排黑肉蔗,大約用掉這塊地的三分之一。然後就是種菜,去年冬天時會種一些油麥菜、生菜、芥菜等,等到今年春天就有足夠的青菜喫,喫不完還能餵豬。然後進入春耕時節,會提前把之前的過季的菜除掉,分出一小塊地提前插空心菜,然後到豬舍挑糞水澆,還會種一些紅薯藤,南瓜苗等。等到秋去冬來,快入冬的時節,農忙剛好也過了,我們那邊是一年兩季,冬天不插秧。於是就撒上一些菜心種,種上荷蘭豆、蔥蒜以及土豆等。

記憶中,夏天是最缺菜的季節,喫得最多的就是空心菜了。那時家裏沒什麼錢,父母在家裏務農。當時糧食還是要上繳的,豬肉一個月能喫一次已經是奢侈了。好在家裏炒菜捨得放油,一把烈火,一把豬肉,一籃子空心菜,放在火竈的大鐵鍋裏翻炒幾下,一盤綠油油空心菜出鍋,喝粥下飯都相宜。有時,家裏買了豬肉、豬肝、粉腸,拿廋肉、豬肝或粉腸打湯,然後放上一些空心菜,一鍋“青龍過海”可真鮮美。

當然,家裏這塊地給我們三兄妹最快樂的事情,就是摘木瓜和砍甘蔗。木瓜長好了,就會結果。在記憶裏,除了知道木瓜苗剛種的那個季節外,其他的時間裏彷彿都能喫到木瓜。那個時候,沒有什麼零食可以喫的。準確來說,是沒有錢喫零食,木瓜就成了我們三兄妹解饞的對象。哥哥總是第一個知道木瓜樹上有多少個木瓜,什麼時候熟,然後什麼時候帶我和姐姐一起去摘。摘木瓜是不能直接拿手去摘的,我們那裏是要先用棍子打,把木瓜從樹上打下來,然後再從地上撿。所以一般都是哥哥拿棍子打,哪個熟了打哪個,偶爾有點發黃的,也一併打下來,我和姐姐就在樹下撿。摘完後,帶回家拿刀開,然後分幾份,父親的、母親的,接下來就是我們自己的。而那時的這塊地結出的木瓜特別甜,又脆,特好喫。

甘蔗我記得一般是秋末開始喫纔是甜的,而我的哥哥卻從初秋一直喫到甘蔗變甜。我哥哥小時候是貪玩頑皮的,他不像我和姐姐一樣安靜,喜歡待在家裏。他比我們大,喜歡出去玩,和自己的小夥伴。每次我和姐姐跟在他屁股後面要他帶我們出去玩,他總是發脾氣趕我們走,不准我們跟着他,弄得我和姐姐都害怕,不敢再跟着他。而每到甘蔗變甜的時候,他總是第一個帶我們去砍甘蔗。有次我們問他怎麼知道甘蔗變甜了,母親在旁邊笑呵呵的說:“他出去玩渴了,總會來這裏折一棵甘蔗喫,哪裏會不知道變甜啊!”

去年過年回家,我又來到這塊地……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