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見面的《八佰》:“無我”的英勇之氣,化古風,餘音繞

對《八佰》的熟悉是這樣的。幾年前有段時間,我讀了好些寫抗戰時期學生大遷徙、十萬青年十萬軍、抗戰中的國軍的書,忘了在哪本書裏讀到過對四行倉庫保衛戰的描述,寫得非常詳細,從堅守倉庫首日到這些將士們在日軍戰俘營的生活、再到他們後來被送往日本在其他國家地區苦力營的生活,讀那些文字的時候心情很複雜,也印象深刻。

從看到管虎導演要拍這個題材起,就對影片有期待,因爲僅是書中記錄式的描述就已經讓人心潮澎湃。《八佰》去年推遲上映,到今年,成爲疫情後影院復工上映的第一部國產大片,其“開路先鋒”的氣概,讓人叫好。我趕着超前點映的早上第一場,有幸先一睹爲快。

硝煙將盡,塵未遠,餘音縈繞;

隔岸相顧,盼願再無喧囂;

暮色將至,輕吟唱心愛歌謠;

待到破曉,奔赴家鄉環抱。

這是一個關於犧牲的主題。將士們的“無我”和“爲願景獻身”是最動人之處,四行倉庫的硝煙炮火和更大的戰局相比雖然微不足道,卻擔當了燃起四萬萬同胞愛國熱情的明亮火焰。對外報稱“八佰”的四百將士,在世人面前真實呈現了什麼叫做“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英勇之氣。

一個孤團,在一個孤零零的堅固圍牆中,將士們的個體生命和民族之魂相連了。沒人是天生的勇士,在成爲別人眼中的“英雄”之前,對超越個體的力量的臣服,是開啓個人命運的前奏。沒人可以活於時代之外,當“散兵遊勇”們被收編進前行的隊伍,他們的命運已然開始迴應自己的使命。

將士們的事蹟,就像一場獻祭。用無退路的必死之心,讓自己的生命堅定的踏進祭壇中熊熊燃燒的民族之魂。身體的生滅在這場戰鬥中已不再重要,頂樓上一次次用肉身撐起的旗幟是河對岸觀看這一切的國人淚眼中耀眼的光。

化作古風,揹負青山人未老;

摯友已故,精氣終究未倒;

故土燃燒,守衛者湧向風暴;

無憾與你相遙,幸而留下微笑。

沒人是天生的聖人,也沒人天生曉得什麼是民族大義。當我們降生在這個世上、以個體形式擁有獨立的身體和頭腦,日日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小我的渴望與恐懼,就緊緊包裹着我們。而當我們被“無形之手”指引着,進入某種境遇,打開了心靈中某個“開關”,我便不再是我,個人得失和恐懼讓位給此刻需要我們站出來的偉大時代,我們也就此得以完成人生的意義。

有人衝就有人逃,有人英勇有人恐懼,有人一往無前,也就有人害怕退縮。炮彈、毒氣、被炸得四處橫飛的致命玻璃碎片......面對這種情境,人的生存本能會壓制思維能力,飆升的腎上腺素給出“是戰還是逃”的單選題,甚至來不及去仔細感受當下正在經歷的是什麼。

我曾做過一個夢,夢裏和影片中的情形有些相像。我和戰友們在一棟堅固的建築內,外面是一輪輪的進攻。在炮火間歇,大家重新加固好被摧毀的防禦工事,犧牲的人們被一個個擡到旁邊擺好。那個稍事休息的間歇,沒有悲傷,也沒有時間去思考自己是不是英雄,只是平靜的、本能的又帶着點麻木,抓緊時間準備迎接下一輪的攻擊。

四行倉庫裏的氛圍,和夢境連通了起來。我不能說真的可以對那個處境百分之百感同身受,但看到影片中身綁炸藥、報出自己的名字然後跳出窗外的死士們,我知道那是他們必須做且不後悔的事情。

我輾轉反側,依偎涓流;

終有一日,和平將傾人間;

依稀記得,彼此微笑;

驅我身赴沙場捨命奪。

現實常比夢境荒謬。燈紅酒綠和人間地獄僅一河之隔,將士們的拼死堅守只是政治家們的博弈棋子。眼花繚亂中,將心安放何處,把目光看向何方,這在任何時候、無論亂世還是和平年代,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你的選擇而不是才華,決定了你是誰。

旗幟,是指路明燈,更是精神圖騰。當它飄揚在空中,就像神明召喚。圖騰的力量是超越個人的,它喚起整個族羣的精神力量。這裏面有着祖先的歷史、教導、代代相傳的族羣神話和歌謠,有綿綿延續的精神寶藏。它不是一個圖案、一塊布那麼簡單。

它就是羣體的基因密碼,提醒你來自何方。護國的趙子龍已去千年,但他的故事依然被栩栩如生的傳頌。黑暗中,一束光投下,陪主人四處征戰的皮影把安靜注視的將士們拉進單槍匹馬戰千軍的畫面。

恍惚間,那在炮彈下逝去的兄長朋友,好似化身爲唱段中被傳頌的人物,身騎大馬,威風凜凜,無比鎮靜目光堅毅。他眺望前方那千軍萬馬,不爲所慌,面龐被斜陽照亮。歸去吧,不要悲傷。

餘音縈繞耳畔,手足迴響我心,

伴我始終難相忘。

與你相遙,我將至此,與你永共。


影片中的白馬,是槍林彈雨血肉橫飛中的一抹理想主義浪漫,它和旗幟一樣,喚醒我們內心深處的情感與智慧。奔跑的駿馬是自由的,無論身處何種境地,心將帶我們前往自由的方向。人生是一場冒險,像馬兒一樣奔跑吧!無論是怎樣的旅程,你都擁有讓生命充滿力量的可能。

在薩滿文化中,馬連接“天”、“地”、“人”,是陰陽兩界間的輪迴橋樑,是人性與神性的融合。《風馬》中這樣唱,“寂靜中綻放,把悲歌且歡唱,追逐的一切,如晨露如電光”。當看到河對岸如風般奔馳的駿馬,那白色,是晃眼的純淨之光,它像一道閃電,擊中河岸這旁花花世界中的國人心房。

可敬的人兒們,白馬帶着你們的心和靈魂飛向天空,當俯瞰這片被你們喚醒的土地和人民,你們的臉上是否浮現出不枉此短暫一生的榮光。

我將至此,再無寂寥,

你我同享和平之夢。

願有朝一日,晨曦映照,終還鄉,

無憾與你相遙,幸而留下微笑。

國不安則沒有家,圍欄中的霓虹租界,是逞強的一抹幻想。做一隻把頭埋到沙子裏的鴕鳥,是魔幻中的黑色幽默。當然,多元的個體才造就了豐富多彩的世界,而危難當前,鴕鳥心態就是那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當毒氣在街上瀰漫,人們驚慌失措,忽然發現自己怎能獨善其身。

被封印的人羣力量需要普羅米修斯的天火來開啓,帶來這覺醒的不一定是神明,而是河對岸那堅固牆體內的堅守、交戰間的火光、樓頂升起的氣質,以及你那些普普通通的同胞兄弟。

將士們的“明知不可爲而依然爲之”,向人們再揭戰爭之痛,眼見“八佰壯士”以卵擊石但毫不退縮,無法全身而退卻毅然勇敢向前,他們的舉動重新點燃人們對民族和國家的希望,他們像趙子龍一樣,成爲後代傳頌的以一敵千的護國將士,給同胞們心裏播下顆顆火種。那一雙雙對着河對岸、慢慢舉起的向將士們敬禮的手,是讓人眼眶溼潤的畫面。

每部電影的上映都有它的使命,它會在對的時候向我們說話。《八佰》的電影審批號從2019年內部試映的88號,變成了2019年第800號。800,就像是天意般,到了它登場的時候,不早不晚,剛剛好。真是妙。

《八佰》在疫情下電影業的特殊時期首發上場,面對的情境竟然和堅守四行倉庫的將士們有某些穿越時空的相似。下週五,8月21日《八佰》正式登陸全國院線,這次將士們帶來和喚醒的是什麼?我很期待。

終於見面的《八佰》,“無我”的英勇之氣,化古風,餘音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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