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山小屋驚魂記

阿輝喜歡爬山,尤其是野山。

7月6號,天空陰沉沉地還在下着小雨。阿輝約了同樣是爬山愛好者的王成成、李威向離都內三個半小時車程的登雲山進發。

林中晦暗,雨色綿延,再加上雨天路滑,原本預計五個半小時的路線,到現在掙扎了6個半小時,下山的路程才走了一半。

俗話說:人間戌時芳菲吐,山中四時日月無。剛過五點,林中光線驟暗,加上細雨霏霏,視線模糊,阿輝三人不得不戴起頭燈來增加視線範圍。

“趁着還有點亮光,趕緊爬幾步,一會天徹底黑了,走地更慢。”王成成面色凝重,憂心忡忡地擡頭望着淹沒在黑暗裏的下山路。

阿輝突然笑了:“成成姑娘,不要怕,有哥哥在,哥哥護你周全。”阿輝知道王成成膽小怕黑,所以故意調侃他。

“成成,你要是覺得輝哥不行,鑽我懷裏,我來保護你。”李威也開始打趣王成成。

“滾一邊去,我怕黑那是從小留下的童年陰影,我能有啥辦法。”王成成笑着輕輕推了一把阿輝和李威:“你們要是再打趣我,我覺得我需要找個山頭給你們擺擺姿勢,拍拍照片了。”說着王成成眼睛微眯,陰測測地笑了起來。

“滾。”

三人一路打趣着下山,情緒又逐漸高漲。下了一個70度左右的岩石陡坡,雨勢陡然迅疾,起初是細雨迷濛,繼而淅淅瀝瀝,瞬間豆大的雨點就攜千軍萬馬之勢呼嘯而來,天地蒼茫,人間美好皆被淹沒在雨的世界裏。

阿輝三人帶上了雨衣的帽子,雨點經過樹木枝葉的緩衝落在他們身上,還是砸的生疼。雨點像長了觸角一樣不斷的往眼睛裏、鼻孔裏、脖領裏鑽。李威的眼鏡上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水珠,他使勁甩甩頭,透過眼鏡上未沾水珠的空隙尋找下行的落腳點。

“雨太大了,不能爬了,會出危險的。”滑了一個趔趄的阿輝站穩腳跟,對身後的兩人說道。

“那也不能停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上不避雨下不保暖的荒山野嶺吧。”王成成心裏的焦慮已經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

“再往前走走,來的時候我記得前面有一個山小屋,去那邊避避雨吧。”李威靈機一動,提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建議。

三人一拍即合,又開始向着山小屋緩慢移動。天色被磅礴的大雨覆蓋顯得更加陰沉,周圍隱隱綽綽晃動着的樹影讓怕黑的王成成驚疑不定。他走在兩人中間,目光始終盯着前面帶路的阿輝的背影。

這樣走了不久,王成成突然感覺身後沒了李威的聲響,轉頭一望,王成成頓時心生涼意,身後早已沒有了李威的影子,只有一片黑漆漆地森林。

“威哥。”大雨掩蓋了王成成的聲音。

“威哥,你在哪?”王成成的聲音開始顫抖。

這時樹林右側一個黑影突然快速衝向王成成,王成成的餘光掃過,嘴裏“啊”的一聲大喊,身體往後退了幾步,瞬間軟倒在地上。

黑影突然減速,又亮起了燈光:“成成,別害怕啊,我就跟你開個玩笑,你看你那個慫樣。”

阿輝聽到喊叫也急忙趕了過來:“李威,你別嚇唬他了,你明知道成成膽小,趕緊去山小屋吧。”

李威在王成成的罵聲中扶起了臉色蒼白的他,一行三人又掙扎了10幾分鐘,終於來到了登雲山的山小屋處。

山小屋就是給登山者出現麻煩時避難用的。此時呈現在阿輝三人面前的山小屋佔地面積巨大,左側是正兒八百的山小屋,右側有兩間荒廢的商鋪,三人的頭燈照在荒廢商鋪的玻璃上反射出幾道迷濛慘淡的光芒。

王成成望着這幾間黑漆漆地房子,總覺得陰風測測,像是一隻匍匐在黑暗中的怪獸,靜靜地等待着獵物。而現在它不僅等到了獵物,獵物們還要主動送入他嘴裏。

阿輝一馬當先,直接推開山小屋的門走進去,李威也馬上跟了進去。王成成不敢離他們太遠,望了望那兩間滲人的荒廢商鋪,硬着頭皮進了山小屋。

阿輝和李威已經脫了雨衣,坐在山小屋的木地板上休息。王成成目光掃視屋內,又被右手邊一座巨大的山神像嚇了一跳,齜牙咧嘴、怒目圓睜,前面還有一座靈位一般的山神牌。

“臥槽。”王成成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以掩飾他緊張的內心。

“別臥槽了,趕緊休息一下,雨小了還得下山呢。”阿輝半躺在地板上邊說道。

阿輝和李威躺在地板上很快響起了輕微的鼾聲,但王成成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他偷偷擡眼看向旁邊那高大模糊的輪廓,儘管看不清,但他知道那個山神一定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雨點打在房頂噼裏啪啦的聲響始終是喧譁的一片,阿輝和李威的鼾聲也開始平緩,甚至有些聽不到了,王成成躺在黑暗裏,心裏越發恐懼,他感覺他的同伴突然消失了,這裏只有他一個人孤獨地存在着,他不敢動,似乎只要他一動,危險就會發現它。

“吱呀……”山小屋的門發出一陣輕微的呻吟,王成成的神經突然緊繃,頭皮一陣陣發麻,一股涼氣從腳底直灌後腦勺。他在黑暗中顫抖着,一動不動地望着門口,許久也沒再有其他異常,王成成的心思稍微舒緩。

“砰。”像是重物落地的響聲,似乎是從廢棄的商鋪那邊傳來的。王成成的心臟噗噗地跳個不停。

阿輝和李威也被那聲響驚醒。

“擦,打雷了嗎?”黑暗中阿輝問道。

“轟隆隆……”外面適時地響起了雷聲。

“雖然外面在打雷,但剛剛那聲音不像是打雷,是從廢棄商鋪那邊傳來的。”王成成把自己判斷的結果告訴兩人。

5分鐘後三個人帶着頭燈穿着雨衣走出了山小屋。王成成走在最後,手裏緊緊拉着李威的衣襬。

王成成四處觀望,謹慎地觀察着周圍。

“上山路上的路邊怎麼像有一個人吊在那?”王成成心中恐慌,眼睛睜得更大,想要看個清楚。

“咔嚓~”一道明亮的閃電閃過。

“啊……”王成成真真切切地看到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掛在樹枝上左右搖擺。

“臥槽,王成成你找死啊。”阿輝和李威被王成成嚇了一跳。

“輝哥,威哥,不得了了,那個地方掛着一個人。”王成成聲音裏帶着哭腔,腿不聽使喚地打着哆嗦。

阿輝和李威一聽心裏也開始慌了,兩盞頭燈都照向王成成指的方向,結果除了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阿輝和李威架着王成成慢慢向那個方向移動,突然又是一道強烈的閃電,三個人六雙眼睛齊刷刷地掃向前方。

“王成成,去你大爺的,什麼都沒有。”

王成成撓了撓頭,有點不敢確信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掛在樹上的人。

三人轉身又向廢棄的商鋪走去。阿輝推開門走進去,屋裏瞬間穿出一股濃重的塵土味,裏面還夾雜着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四處溜達並觀察的阿輝突然面色蒼白,李威發現了阿輝的異常,急忙問:“阿輝,怎麼了?”

阿輝不說話,慢慢指向了身後。

李威向阿輝身後望去,滿地的猩紅浸透了阿輝身後一小塊地板,血液沒有凝固,還在浸潤與滲透着大地。

阿輝招呼兩人,回山小屋拿了登山包,頭也不回地衝進了大雨裏。又經過兩小時的掙扎,阿輝他們終於下了山。阿輝報了警,把自己的見聞告訴了警察。

第二天,警察上山查證,並在離山小屋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路身着白衣的屍體。屍體乾癟,血液早就流盡,只剩一具皮包骨頭的架子。

關於犯罪嫌疑人,警察還在緊鑼密鼓地搜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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