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微涼59~原創小說 第五十九章:山雨欲來風滿樓7

第五十九章:山雨欲來風滿樓7

“就算你們期盼白馬王子,也不能將那些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公子視爲目標!他們這羣人、哪個身邊沒有十個八個女人?可即便如此,那些個主兒也都是千帆閱盡、仍不知此心在何處。”

快樂的日子總是稍縱即逝,悲傷的歲月卻似亙古綿長。

不過月餘時間、往昔的歡聲笑語就已蹤跡難尋,留下的、只剩暮靄沉沉的悲傷倦影。

“心願”臨窗客座裏~

陳晨看着好友蒼白憔悴的悲傷面容,再回想她先前說過的那番話,心中猛然一沉,如警鐘敲響般、“咯噔”一聲,本能的覺着有些不好的事情在她們未見的時日裏、悄無聲息的發生了。


“思睿,”她起身來到好友身邊,抓着她的胳膊、聲音發緊的問道:“出什麼事情了?跟雨軒有關嗎?他來找你了?那…穆輕寒…他…”

“陳晨,別問了。”溫思睿打斷她,聲音疲憊的說到:“我覺着好累,你讓我靠着睡一會兒。”

“………”

“好!”看着她佈滿血絲的眼眸,陳晨只好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與不安,向後挪了挪、仰靠在沙發上,安靜的給她做起了免費枕頭。

而閉眼靠着她的女孩兒,卻未能如她一般,暫時安靜下來。

她的思緒,在黑暗中、如鬼魅般,身影飄渺的、回到了數日前的那個夜晚。

…………………………………………………

十一月二十八號、星期五、天氣晴:

晚上“心願”打烊後,幾個年輕人換好衣服、背好行囊,有說有笑的走出店門、先後上了停在門口的兩輛黑色越野。

“溫小姐、去哪兒?”待他們坐定後,前面車子的司機走過來、扒着車窗問。

“去……”溫思睿想了想、問其餘幾人人,“要喫飯嗎?還是直接去玩兒?”

“喫什麼飯啊?又不餓。”店員周悅喊到,“當然是直接去玩兒嘍。”

“好吧!”溫思睿笑,“那你們想去哪兒?”

“去……”

“去酒吧、或者夜總會,”周悅正要回話,一旁埋頭消消樂的小袁搶先答到,“總之,越繁華、越熱鬧的地方越好。”

“啊?”衆人驚訝。

“我說你可以啊!”駕駛座上的秦朗回過頭來,“平時看着挺敦厚老實的,沒想到骨子裏這麼躁動啊……”

“我怎麼躁動了?”小袁伸手打他,“我來濱港也有兩年多了,從來沒去過這種地方。都說物慾縱橫之處、當是城市繁華深處。今兒個大夥兒剛好一起,就去這濱港的繁華之地兒瞅瞅怎麼了?哼!”

“噗嗤!”

她這一通看似歪理邪說卻也有那麼點兒道理的言論,把車上的幾人都逗樂了。

“好,就聽我們壽星翁的。”樂過後,小袁邊上的周悅拍了拍她說,“那你說說、想去哪個酒吧?或者哪個會所?”

“啊……”這可把小袁問住了。

她來濱港也就兩年,平日裏除了上班、就是窩宿舍。除了偶爾跟店裏的同事一起去附近的KTV唱個歌,幾乎很少出去。今天是她十八歲生日,她想在自己成年這天,留下一些不一樣的記憶。所以才興出這麼個想法。但要真問她去哪兒——


“小睿姐、我們去哪兒?”她往前探了探身子,可憐巴巴的看着副駕駛的溫思睿,“你對濱港最熟,幫我們帶帶路唄。”

“對啊對啊!”周悅也附和,“最好是環境好、服務好,還有唱K效果好的地方。”

“還有安保防衛要好。”秦朗懶洋洋的插話進來,“你說你們這羣二八年華的大姑娘,一個個捯飭的花枝招展的,半夜三經不睡覺、跑去這種浮華喧鬧的聲色場所,萬一遇上個色鬼惡魔的,那可怎麼是好哦……”


“好…哦……”他把尾音拖的很長。氣的周悅伸手揪他耳朵,“切,哪兒那麼多色鬼惡魔?再說、不是帶着你呢嘛?平時小袁那營養粥都白給你吃了?關鍵時候不……”

“就是就是,”小袁也起鬨似的探手過來揪他另一邊耳朵,“每天早上的營養粥一頓沒少,把你養的高高壯壯的,不就是爲了關鍵時候派上用場嘛!難不成你以爲……”

“哎,你這話我不愛聽啊。”秦朗拍開兩人的手,“你那營養粥是煮給大夥兒一起喫的,又不是光我一個。再說了,我沒說不保護你們。可我再高再壯,也就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嘛,說到底……”

“好了好了,”溫思睿笑着打斷他,“你們幾個別鬧了。今天小袁生日,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說完,轉身看向窗外的司機,“文磊、去暖月清暉。你在前面帶路,讓秦朗後面跟着。”

“好!”文磊應了一聲,回到後面的車子上,發動了引擎。


“小睿姐,暖月清暉是什麼?”後面的小袁傾身趴在她的座椅靠背上,“酒吧還是會所?”

“聽名、像是會所。”駕駛座上的秦朗打轉方向盤,緩緩的跟在文磊的車後。

“哦!”小袁應到,隨後轉了轉眼珠、好奇到:“話說酒吧和會所有什麼區別啊?”

“酒吧嘛、顧名思義,肯定以喝酒爲主嘍,至於會所……”一邊的周悅搖頭晃腦、故作深沉的接到:“其實我也不知道,呵呵!不過聽着吧、感覺比酒吧更加高端大氣上檔次,裏面出入消費的肯定都是些有錢人中的有錢人!”

“有錢人中的有錢人?”秦朗笑了,“這話怎麼聽着那麼彆扭呢!”

“有什麼好彆扭的?”小袁接過周悅的話回他,“特別特別有錢的、不就是有錢人中的有錢人!”

“對啊!就像穆先生那樣的,”周悅應和,隨後拍了拍溫思睿的肩膀,“小睿姐,我說的是不是?”

“別鬧了啊,”溫思睿笑,“他是不缺錢,不過也沒你們想的那麼誇張,小富即安罷了。”


“小富即安!!”

聽了她的話,她身邊的秦朗率先怪叫起來。

“別的不說,就咱現在這輛車,起碼得這個數吧?”秦朗怪叫過後,嘖嘖兩聲,隨即伸出一隻手在溫思睿眼前比了比。

“好好開你的車。”溫思睿笑着推開他。

“這麼多的?”周悅見狀、跟着尖叫。


他們在店裏經常用手指比劃,通報店裏的實時營業額。所以秦朗的手勢她一看就懂。

“那前面那輛呢?”小袁也驚歎,“這些車我都沒見過,不是穆先生通常開的。”

“前面那輛啊…”秦朗又嘖嘖,“比起這輛只多不少!”

“我靠,典型的帝國主義資本家!”周悅聽了他的話,激動的差點兒蹦起來,“我說小睿姐,你這命也太好了吧?要我說……”


“我說你們還有完沒完?”溫思睿頭痛的敲着腦袋,“我說秦朗、你閒着無事,就開發新品。別一天沒事研究這些貴的要死的車子。還有你倆……”

她轉頭瞪着滿眼精光的倆姑娘:“若是無聊,就好好的培養新人。我看後面車上那倆姑娘來了快半月了,產品都還沒認全……”

“哎呀,哪有半月?頂多十天!”周悅無視她慍怒的面容,笑眯眯的湊過去問:“小睿姐,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像穆先生這樣的,身邊少不了一些年紀相仿的黃金單身漢。介紹倆給我和小袁認認唄……”

“對對,”小袁也將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湊過去說:“我看上次來店裏那帥哥就不錯。不知道有沒有……”

“啊,我想起來了!”周悅聽她一說,立馬興奮起來,“就是姓沈那哥哥吧?叫什麼……”

“沈星辰!”小袁提醒她,“他還說他的名字取自兩句詩……”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周悅經她點撥,迅速記了起來,誇張的驚歎着:“都說人如其名、名亦如人。在這哥哥身上,我算見識了。你看人家不僅名字漂亮,人也是一等一的漂亮。那大長腿、漫畫臉,還有笑起來迷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我靠,迄今爲止……”


“我說你們夠了啊!”秦朗看着倆花癡姑娘沒完沒了了,忍不住出聲呵住她們。

他原本也是興致盎然的憋着笑的聽她們胡侃。誰知無意間、瞄到旁邊的女孩兒在聽到沈星辰的名字時,眉毛微不可覺的皺了皺。

一瞬間,讓他想到了那日裱花間內、女孩兒驟變的臉色,心下敏感的覺出、她對那個男人,是排斥和抗拒的。

他暗自思忖,許是沈星辰的行事做派太過隨意輕浮,不似穆輕寒那般沉穩謙和,所以讓溫思睿對於這個朋友比較反感。

至於爲何憑一面之緣,就讓秦朗認定沈星辰行事輕浮?那就要歸功於倆花癡姑娘的描述了。

畢竟、沒有哪個沉穩之人,會與初次見面的小妹妹,詳解自己的名字來源!呵呵!

況且,他那日於裱花間外、揶揄溫思睿的幾句話,也不是一個沉穩之人會說的出來的!


話不多說,言歸正傳!

秦朗在呵住小袁她們後,斜眼瞥了瞥依然眉頭輕蹙的溫思睿,隨後清了清嗓子、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做起了“愛情分析師”。

“我說小悅悅小袁袁,”他一本正經的開口,“不是我說你們啊,做人切忌好高騖遠,腳踏實地方是真理。我知道你們女孩子、都期盼有朝一日,能有個白馬王子踩着祥雲來接你們。但也要睜大眼睛,好好審度。免得王子沒遇上,反倒遇上了唐僧!”

“再者說,”他從後視鏡裏看到周悅想要開口反駁,遂擡手阻止、繼續說到:“就算你們期盼白馬王子,也不能將那些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公子視爲目標!他們這羣人、哪個身邊沒有十個八個女人?可即便如此,那些個主兒也都是千帆閱盡、仍不知此心在何處。這樣的人,你若跟他談感情,除非是有九條命!否則,不是腦子有坑就是有洞。”

“我說秦朗,你這年紀挺輕、嘴巴倒挺毒。”周悅被他連珠帶炮的一通搶白,氣的胃疼,憤懣的擡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反駁道:“我不過就開個玩笑,又不是來真的!再說了,也不是所有公子哥都如此啊。你看穆先生不就是個特例嘛?是吧,小睿姐。”

她說着、搓了搓溫思睿的肩膀,又拽了拽小袁的胳膊。嘟嘴皺眉的想要給自己找尋兩個同盟戰友。

………


夜風徐徐、星火點點,當濱江岸邊的璀璨霓虹濃至深處時,一輛耀眼的紅色奔馳悄無生聲息的駛進了“暖月”的地下車庫。

緊隨其後的、還有一輛同樣耀眼的紅色保時捷。


片刻後,車子停穩、車門大開,幾個年輕人分別從車上走了下來。

三男三女,個個衣着精緻,氣度不凡。

“星辰,”走在後面的周文斌緊追幾步,來到他身邊,習慣性的將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怎麼選了這麼個地兒?城西那邊沒會所嘛?幹嘛非要開兩個小時跑這裏來?”

“那要問你的好妹妹嘍。”沈星辰看了看他擱在自己肩上的左手,嫌棄的說到:“我說文斌,你好歹也爲人夫爲人父了,能不能注意點兒形象?別跟當年一樣,動不動就勾肩搭背的。”

“文雅?”周文斌沒理他,轉過頭問身後的短髮女孩兒,“這地兒你選的?”

“嗯!”周文雅挽着身邊的女子,點了點頭。

“爲什麼?”周文斌嘀咕,“跑這麼遠來玩兒?時間不要錢的!”

“遠就遠點兒,”旁邊的女子笑道,“今天文雅是主角。爸媽說了,一切以她爲先。”

“你就慣着她吧!”周文斌無奈。

“嫂子慣着小姑子,那是你的福分。”沈星辰笑着揶揄,“要我說,你小子命真好,一畢業就如願以償的娶了相思多年的夢中情人,緊接着生兒育女,開花結果。過上了人人羨慕的美滿生活。”

“那倒是,”周文斌也不謙虛,豪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我吹牛,當年的濱港四劍客裏,如今也就我過的最快樂、最幸福、最是惹人豔羨,剩下你們仨,要麼單着、要麼耗着、要麼磨着……”

“單着我可以理解,耗着和磨着?什麼玩意兒?”沈星辰皺眉。

“他的意思是:輕寒單着,你跟父母耗着,”周文雅身邊的長髮女子接過周文斌的話、替他回到:“至於清燁嘛,你也知道、他跟卓家那姑娘……”

“哦!這意思啊,”沈星辰笑了,“果然是夫妻。我說嫣然、你倆這些年,可是越來越默契了。”

“那是,”周文斌得瑟,“正所謂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你妹這名字啊,形容我和嫣然、最是恰當。”

說到這裏,他突然轉過頭,衝着走在最後面的一對年輕男女喊到:“我說靈犀,你倒是走快點兒啊。你爸媽可是讓你來看着你哥的,可別讓他中途溜了。”

“不是有你看着呢嘛!”沈靈犀拽了拽身邊的男子,“走吧,跟上。”

“我是我、你是你。我的任務是看着文雅,你的任務纔是看着你這個不省心的哥哥。”周文斌看了眼她身邊的男子,轉過來低聲問好友,“你妹這男朋友叫什麼來着?”

“舒雨軒!”

“哦,舒雨軒。”周文斌點頭,“看着挺不錯的,談多久了?你說這妹妹都有着落了,你這當哥哥的還跟父母死耗着不找、說不過去吧?”

“我這不是沒有合適的嘛,”沈星辰笑,“靈犀他們有四五年了吧,大學同學。”

“那時日不短了。”周文斌說着、又回頭看了看,見那倆人依然不緊不慢的走着、與他們差了大概有兩輛車的距離,不禁皺了皺眉。

“文斌,你不好好走路,一直看後面幹嘛?”與周文雅走在一處的洛嫣然見丈夫頻頻回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玩笑道:“今天是陪文雅來相親的,不是你自己,你搞清楚此行的目地。再說了,你就算想看美女,也要找對目標。人家靈犀已經名花有主了。”

“就是,”她身邊的周文雅也幫腔,“哥,靈犀跟我可是高中同學,你要是喜歡她,早幹嘛去了。”

“我說你倆夠了啊,”周文斌在沈星辰看好戲的目光中,無語的吼道:“我不過就看那麼一眼,你倆至於這麼擠兌我嘛?再說了,靈犀在我眼裏、一直跟你一樣,就是一小屁孩兒。我喜歡你嫂子的時候,你倆身上的毛還沒長齊呢!”

“周文斌!”兩個女聲同時叫到。

“我說你皮癢了是吧,”洛嫣然伸長胳膊,捶了捶他的後背,“星辰還在呢,你這麼說他妹,就不怕他揍你。”

“怕什麼,這話以前也說過,”周文斌又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說到:“不過星辰,說來還真是緣。當年你說要把妹妹嫁給輕寒,結果沒成真。如今風水輪流、轉到我要將妹妹許給你了,你說是不是命中註定、我們四劍客要出個親上加親的典故啊。”

“哥,你別給我丟人行不行?”不待沈星辰回話,周文雅搶先叫到:“人家沈大公子是被祖母逼得沒辦法,纔來赴個約,你還當真了?”

“別說我了,”沈星辰回頭看了看她,笑道:“你不也一樣?若非伯父伯母威逼利誘,甚至將你兄嫂將上海召回來做監軍、你肯來嘛?說到底,咱倆就是那被人亂點的鴛鴦。”


哎!說到這裏,沈星辰就忍不住嘆氣。

雖說他與周文斌、沈靈犀與周文雅都是高中同學,年少相識、情誼甚篤。但兩家其實並無交集。

周文斌的父親是濱港大學的法語教授,母親獨自經營着一家規模不小的興趣培訓班。

二人做的都是教書育人之事,所以周家算是書香傳家。

而沈家,則是世代經商。

這樣的兩家人,本該如兩條比直的平行線、待在各自的行業裏獨自芬芳,永無交集。

奈何,世間之事、總少不了意外之喜!!!


沈星辰的祖母、也就是沈老太太,與周文斌的外婆、丁老夫人,閒來無事一起報了個攝影培訓班,說是學點東西、打發時間。

於是,二位花甲老人、機緣巧合的在他們的外孫孫女之後,成爲了第三對同學。

人嘛、一旦熟識了之後,就會打開話匣子、有什麼叫什麼。沒什麼、她也得找點兒什麼來說。

於是,沈家年近三十依然不肯結婚的不肖子孫——沈星辰,與周家已過二十五依然信奉單身快樂的愁人孫女——周文雅,自然而然的、毫無意外的就成爲了話題的中心點。

好嘛,這一發現,可把倆暮年相識的知己好友樂壞了。

於是乎,手腳麻利兒的、乾脆利落的,以最快的速度訂好了時間、約好了地點。並派出了各自認爲最合適、最可靠也最聽話的監管人物,即周文斌夫婦、與沈靈犀小兩口。

(這裏交代一下:舒雨軒與沈靈犀並沒有真的在一起,他們只是名義上的情侶。不過沈老太太很喜歡他。具體原因,後面會交代。謝謝各位看官!)

這也就有了,讓沈星辰、頭痛、頭暈、頭腦發黑的這場聲勢浩大的相親盛宴。

不過、由於老人家保密工作做的太好,在正式見面前、他並沒有想到他的相親對象竟是他好友的妹妹,他妹妹的好友周文雅。

更沒想到,這個周文雅看上去活潑開朗、古靈精怪的,實則卻是一爲情所傷的心酸女孩兒。

而讓她爲之傷情的,好巧不巧、竟是他那情敵兼好友——穆輕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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