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微涼61~原創小說 第六十一章:山雨欲來風滿樓9

第六十一章:山雨欲來風滿樓9

“傻姑娘,如果一個六個月的孩子,都留不住他?你認爲,他還會在乎那點兒撒潑耍賴的手段嗎?”

曾經兩小無猜竹馬情,如今疏於音問陌路人!

這一生、除了生離死別,最痛苦的、莫過於當年誓言相守以命相托的兩個人,再見面卻只剩了一方的情深隱忍、另一方的漠然冰冷。

“暖月清暉”、八樓包廂內~

沈星辰左手攥着酒杯、右手抱着肩膀,靜靜的靠在門口的沙發上,冷眼看着角落裏的溫思睿和舒雨軒,心裏無聲的替他們感到悲哀。

都道相見不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此情此境、用在他二人身上,倒是格外貼切。


一直以來,沈大公子都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那種懂禮儀守廉恥的謙謙君子,所以他從未想過要祝他二人花好月圓、白頭到老。

非但如此、當年他還一直於二人中間橫插一槓,上竄下跳、往來不止。時刻準備着橫刀奪愛、或者說棒打鴛鴦。

可縱然有過如此無恥的行徑,眼下看到他們客套而疏離的相處時,心下還是忍不住一陣悲涼。

爲舒雨軒也爲他自己!更爲他們那顆捧在手心無處安放的熾熱真心。

只因他們愛上的、是一個“冷情冷性”的女孩兒,所以真心再熱、也暖不透她那顆寒涼淡薄之心。

她的心、從來只爲一人溫軟。

而那一人,過去是舒雨軒,現在……

想到此處,沈星辰不禁苦笑。原來從始自終、他纔是那個最最可憐之人。

畢竟舒雨軒曾經擁有過。縱然如今已成雲煙,但至少留有回憶,足夠他餘生追憶。

而他呢?從頭到尾、一無所有。


正自苦悶間,包廂的門“吱呀”一聲,輕輕開啓。轉過頭、看到他的好友周文斌翻轉着掌中的手機,立於他身側。

“怎麼樣?他回來了嗎?”沈星辰輕聲問。

“嗯。”周文斌繞過他,往裏挪了兩步,在他身旁坐了下來。隨後側過身子、看着鍾情於手機的女子,“我說親愛的,你注意點兒眼睛。這魔獸逃亡都玩兒多久了?還不膩啊?”

“你管我,”洛嫣然頭也不擡,“跟你哥們兒嘮嗑去,別煩我。”

“好、好,我去嘮嗑,你繼續哈!等你眼睛玩兒壞了,你就知道我煩不煩了。”男人像個老媽子一樣、嘮叨了幾句,轉過了身子。


“膩歪完了?”沈星辰見他轉了過來,打趣道。

“嗨,日常關心,談不上膩歪。”周文斌笑笑。

“有人給你關心總是好的。”沈星辰也笑,“電話裏怎麼說?他過不過來?”

“懸!”周文斌搖頭,“那小子剛下飛機,急着回家。說是有十來天沒回家了,恨不得長翅膀飛回去。”

“家?”沈星辰又笑,“你沒告訴他、家裏有人才叫家。若是沒人,那空蕩蕩的屋子就是個睡覺的地方,有什麼好惦念的。”

“你少來,這話跟我說也就算了,可千萬別讓輕寒聽到,免得他傷心。”

“呵呵,沒事。他沒你想的那麼脆弱。”沈星辰淡淡的說道。


“不過說來也是怪了,這小子以前也沒見他那麼戀家啊?”周文斌靜了一會兒,甚是不解的皺起了眉頭,“我們高中那會兒,不經常半夜三經、甚至通宵達旦的花天酒地嗎?現在叫他出來開個夜場咋就那麼難呢?真是見了鬼了!”

“難不成、家裏藏了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嬌娘?”他說着,兩眼放光的盯着身旁的好友,“我說星辰,你倆同在濱港。就沒發現一點兒蛛絲馬跡?”

“我九月份纔回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沈星辰不鹹不淡的瞥了他一眼,“這麼點兒時間,攏共也沒見幾面,我哪清楚。”

“也是哦。”周文斌鬱悶。

“你那麼想知道,就把他誆過來嘛,”沈星辰看着他鬱悶地表情,給他出主意,“逮到人了,還怕問不出來?”

“怎麼誆啊?他是那麼好誆的嘛?”周文斌無語的白了他一眼。

“吶!”沈星辰擡了擡下巴,“看那邊。”

………



“思睿,喝一杯吧,”包廂角落裏,舒雨軒將新斟的一杯葡萄酒遞給溫思睿,“味道不錯的。”

說完,看了看她身旁的沈靈犀。

“對,嚐嚐?”靈犀將手裏的酒杯舉起來,小酌了一口、說道:“這地兒的酒啊、確是一絕。難怪文雅大老遠的要跑過來。”

“我有這個就行,酒就不喝了。”溫思睿晃了晃手裏的果汁,隨後將視線轉向了唱歌的女孩兒。

“你們來這兒?是你同學選的?”她聽了會兒歌,隨口問道。

“嗯!”沈靈犀點點頭,也將視線轉了過去。

“本來城西那邊的夏威夷也不錯,可她偏要來這兒。我們想着今兒個她是主角嘛,就隨她嘍!”

“主角?”溫思睿詫異。

“對啊,我和雨軒是奉了奶奶的命令來監督我哥相親的。誰知、見了面才發現對象竟是文雅。巧的是、她也是父母逼着來的,跟我哥一樣、也派了代表監督,就是她兄嫂。所以纔有了這場聲勢浩大的聚會。”

“這樣啊,那還真是有緣!”溫思睿聞言、笑了笑。

“是挺有緣。只可惜啊,這份緣與愛情無關。”沈靈犀說着、嘆了口氣,收回了目光。卻沒想到、先前勸溫思睿品酒的男人,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動作。不禁奇道:“雨軒,你胳膊不累嗎?思睿說了不喝、你就擱桌上嘛。”

“………”

“思睿,一杯而已。”溫思睿聽到沈靈犀的話、也收回了目光。她低頭看着眼前的酒杯、正要開口,卻聽舒雨軒低低的、難過的說了一句:“你跟我在一起,也要這麼謹慎嗎?”

“我說雨軒,你什麼意思啊?你是不是喝多啦?”沈靈犀看他固執的、有點孩子氣的表情,詫異道:“思睿她不喜歡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想嘗就算了,何必勉強。”

“她不是不喜歡,她只是在外人面前不喜歡!”

“啊?”沈靈犀不解,轉而問溫思睿,“他什麼意思啊?說的酒話嘛?”

“沒有,他就是覺得酒好喝,想讓我嚐嚐!”溫思睿好笑的捏了捏好友的手、隨後將那杯酒接過來,仰頭灌了下去。

“可以嗎?”她將酒杯倒過來,無奈的問着眼前的男人。

“嗯,”舒雨軒的神色終於舒緩了些,他接過酒杯、再次爲她斟上,囑咐道:“別喝那麼急,慢慢品,不然會傷胃。”

“好!”溫思睿淺笑。

而她眼前的男人,也終於露出了難得的、舒心的,卻仍難掩酸楚的笑容。

可另一邊的男人——坐在門口的男人,卻再也笑不出來。

他心裏恨恨的想着:“原來你不是不喝酒,你只是不跟我喝而已!”


說到這一點、他沈大公子還真是“自作多情”!

因爲溫思睿不是不跟他喝酒,而是不跟所有的“外人”喝。

原因嘛、是源於幼時發生在身邊的一樁悲劇。


那時溫思睿只有九歲,他們鄰居家的女兒瀟瀟、一個正值花樣年華的漂亮女孩兒,在參加同學的生日會時、因醉酒被人毀了清白。

事後男方不但不懺悔認罪,還往瀟瀟身上潑髒水。說是瀟瀟主動勾引他,因爲他們家有權有勢。否則宴會那麼多女孩兒,爲何單就她出了事?

好嘛,這無恥的受害者有罪論,還真是讓人無從辯解。

於是,憤恨不已的瀟瀟父母,想要通過法律程序、爲女兒討回公道。奈何對方錢多人廣,那男孩當時還未成年,所以律師建議他們私下和解。但結果還沒出來,瀟瀟就被男方家刻意煽動的輿論風波逼得尋了短見。

就這樣,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她最燦爛的年華,瞬間隕落。


自那時起,舒奶奶就一再告誡溫思睿:女孩子,無論何時,都要保持絕對的清醒。切不可因一時大意,給了壞人可乘之機。

所以長大後的她,除非有足夠信賴的人在身旁,否則絕不飲酒。

這也是大多數人都以爲她不喝酒的原因,比如以前的沈星辰。


事實上,除了白酒和洋酒溫思睿喝不慣,其餘酒、她都能喝一些。

尤其紅葡萄和香檳,尤爲鍾愛。

不過這些,沈星辰並不知曉。

(當然,他就是知道了,也一樣生氣。因爲他從來就不是溫思睿全心信賴的那個人。)

所以,他在見到溫思睿淺笑着飲下那杯酒時,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如那暴風雨來臨前的天色,要多昏暗有多昏暗。


另一邊的周文斌,在好友的建議下,發了條信息後,將手機收了起來。然後仰靠在沙發上,一邊靜候友人,一邊百無聊賴的環顧起屋內的情形。


琉璃燈下、璀璨影,璀璨影中、夢中人。

一眼望去,皆是沉溺於自己幻夢中的紅男綠女。或低語、或高歌、或喧鬧、亦或沉默,總之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無一例外的、都做着此時最想做的事情。


包廂的正中央,以秦朗爲首、小袁爲輔的“心願”家族最是引人注目。

都是些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稚氣將脫未脫、隨便一個小遊戲就能激起他們玩耍的興致。

看着幾個年華正盛的姑娘圍在男孩兒身邊,將他手裏的骰子搶過來奪過去,周文斌不禁失笑、到底還是些小孩子。

即便是有不相熟的朋友在場、也絲毫不影響他們恣意嬉鬧的興致。

不過就是投個骰子猜個大小,都能讓他們將半個包廂都變作爭鋒對決的戰場。


“文雅姐,傳奇喜歡嗎?”倏然響起的少女聲音,牽引了他的目光。

轉過頭,就看到他的妹妹爽朗的笑着,“喜歡。10年春晚第一次聽王菲唱起,我就愛上了。”

“那我們一起,一人一句?”

“好!”

前奏響起、倆姑娘相視一笑,拿起了話筒——


說來、還真是有緣!

周文雅和周悅!兩個同樣姓周的姑娘,不僅性格相似、愛好相似,就連樣貌都有幾分神似。

二人都梳着利落的短髮,笑起來也都有一個小小的酒窩。不同的是,周文雅在左邊、周悅在右邊。

於是,這神來之筆的相似之處,讓兩個萍水相逢的姑娘、很快熟絡起來,一塊兒聊天、一塊兒唱歌,渾然不像初相識、倒像兩個久別重逢的舊友。

另外,這倆姑娘說起話來、也是乾淨利落,就如她們的短髮一般,毫不拖泥帶水。

唯有一點,就是她們喜歡的歌、不夠“利落”。

因這二人都喜歡繾綣纏綿的情歌,且以王菲爲首選。


“只是因爲在人羣中, 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前奏過後,歌聲響起、周文斌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轉向了顯示屏。

與此同時、他的好友,那個一臉“陰雲密佈”的男人,也將視線轉了過去。


【夢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想你時 你在天邊    想你時 你在眼前】

【想你時 你在腦海    想你時 你在心田】

………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

【今生的愛情故事 不會再改變】

【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

………

【我一直在你身旁 從未走遠】

【只是因爲在人羣中 多看了你一眼】



“只是因爲在人羣中, 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夢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看着屏幕上漸次出現的歌詞、聽着兩個女孩兒媲美原唱的動人歌聲,沈星辰的心沒來由的疼了起來。

是不是世間所有人、都會如他一般,在一個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遇上一個特定的命劫之人?

不需要多餘的言語、也不需要複雜的儀式,只那麼一眼、就徹底淪陷、再難自拔。

從此後,日日夜夜、月月年年,忘不掉、也放不下,縱然希望渺茫、也管不住思念成殤。


“小睿姐,你的歌!”一曲唱罷,周悅將話筒遙遙遞了過來。

“我的?”溫思睿詫異,“我沒點啊。”

“我剛纔點歌時順便幫你點了,”秦朗將手裏的骰子舞的虎虎生威,頭也沒回的說到,“滾滾紅塵,不是你最喜歡的嘛。”

“哦…也沒有最喜歡啦,”溫思睿笑,“不過聽着好聽,偶爾在店裏哼兩聲、還被你記着了。”

“那是,我記性多好……”秦朗得瑟。

笑鬧中,一個男人將目光淡淡的移到他身上、盯了兩秒,又不動聲色的轉開了。


“快、快,要開始了,”周悅又叫,“這是首合唱,男聲誰唱?”

女孩兒說着,將視線在屋內的幾位男士身上過了一遍。

“我來吧,”舒雨軒在靈犀的推搡中、緩緩起身,接過了話筒。

………

【女: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世的我

紅塵中的情緣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着】

【男:想是人世間的錯,或前世流傳的因果

終生的所有也不惜換取剎那陰陽的交流】

………

歌聲響起,屏幕上的男女交替出現、深情對唱。屏幕前的男女、亦情意繾綣,心與心連。

【女:來易來去難去,數十載的人世遊

分易分聚難聚,愛與恨的千古愁】

【男:本應屬於你的心,它依然護緊我胸口

爲只爲那塵世轉變的面孔後的翻雲覆雨手】

【女:來易來去難去,數十載的人世遊】

【男:分易分聚難聚,愛與恨的千古愁】

【女:於是不願走的你,要告別已不見的我】

【至今世間仍有隱約的耳語跟隨我倆的傳說】

【合:來易來去難去,數十載的人世遊

分易分聚難聚,愛與恨的千古愁】

【女:於是不願走的你,要告別已不見的我

至今世間仍有隱約的耳語跟隨我倆的傳說】

【合:滾滾紅塵裏有隱約的耳語跟隨我倆的傳說】

………

“哇塞、小睿姐,沒想到你倆合作的這麼默契?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纔是情侶呢!”

歌聲已畢、意卻難了。溫思睿和舒雨軒先後放下話筒、強壓着心中紛擾的思緒,準備坐回位置。

卻不料,性格爽朗的周悅、一時快語,將整個屋子的氣氛瞬間帶入了一種詭異的境地。

………

“咳咳……”女孩兒看着頓在原地的兩人、和滿屋子投射於她的目光,尷尬的咳了兩聲,歉聲道:“不好意思啊…思睿姐,還有這位哥哥…和那個…靈犀姐姐……”

她說着,看了眼拉着溫思瑞睿坐下的女孩兒,“我這個人向來說話不過腦子、一激動就容易亂說話。你們別介意啊。”

說完,可憐兮兮的看了看衆人,然後低着頭挨着周文雅坐了下來。


“沒事兒,”沈靈犀笑,“玩笑嘛,不必介意。況且我們仨認識好些年了,他們有點默契也是正常。”

“是啊,”另一邊的周文雅看到這個跟自己甚是有緣的小妹妹尷尬難堪的樣子,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我有個朋友這首歌唱的也很好,若是跟你的小睿姐一起唱,肯定也很默契。”

“是嗎?”

“是啊,”周文雅點頭,“會唱歌的人跟誰唱、都能把節奏把握的很好。所以跟歌者本身有沒有默契沒多大關係。”

“這樣啊……”周悅低語,“文雅姐,謝謝你寬慰我、你人真好。”

“你不知道,我以前因爲說錯話、臊的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呵呵……”

一句話,把邊上的幾人都逗樂了。


“文雅姐,”周悅見剛纔的小插曲已經過去,就又恢復了活潑好動的樣子,她看着周文雅清亮的眼眸問道:“你剛纔說的朋友是位帥哥吧?”

“哦?”周文雅眨了眨眼,“爲什麼這麼說?”

“就是這麼覺着嘛,”周悅笑,“姐姐這麼漂亮,結交的朋友一定也很漂亮。就跟我們小睿姐一樣。”

“是吧,小睿姐?”她探過身子,拍了拍周文雅右手邊的女孩兒。

“行了啊你,”溫思睿轉過身、敲了下她的額頭,“糖喫多了吧你?一天到晚的、甜的發膩。”

“呵呵,”周文雅看着身邊伸出舌頭做鬼臉的女孩兒,笑着說:“你小睿姐說的沒錯,你這張嘴啊、確實跟抹了蜜一樣。不過你也沒說錯,姐姐的朋友確實很好看。在我心裏、他是這個世上最好看的男子。”

“真噠!”周悅驚歎,“那定是姐姐的男朋友嘍?”

“可是,”她突然想起方纔閒聊時,沈星辰曾說過、他和周文雅今晚是奉命來相親的,於是忐忑的瞥了眼坐在門口的男人,“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沒!”男人趕緊衝她擺手,“我跟你那文雅姐啊,沒啥關係。我們就是兩隻被人亂點的鴛鴦。”

他說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所以啊,你想聽什麼故事、儘管問。無需顧慮我。”


“這樣啊,”周悅聽他這麼說,開心的衝他吐了吐舌頭,又轉向了身邊的女孩兒,“說來聽聽唄?文雅姐。”

“我最喜歡聽愛情故事了!”

“噗,”周文雅又被她逗樂了,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她淡淡的開口,“不過就是年少時、遇上了那麼一個人,只一眼、就藏進了心裏。後來長大了,有緣在國外相遇,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那後來呢?”

“後來?”周文雅又抿了一口酒,傷感道:“後來,他要回國。我還要繼續學業,所以就分了。”

“就爲這個?”周悅不解,“你又不是念一輩子書,畢業了不就回來了嘛?”

“當然不只爲這個,”周文雅苦澀的笑了笑,“他不愛我,自始自終就沒愛過。”

“啊?”周悅不信,“姐姐這麼漂亮?他爲什麼不喜歡?如果不喜歡就不要在一起啊。”

“也許…是因爲歲月難熬吧!”

“不懂!”

“好啦,小丫頭,”周文雅拍了拍她的腦袋,“我今兒鐵定是喝多了,纔跟你這麼個酷愛八卦的小丫頭、來八卦自己的事情。”

“哎呀,你就說說嘛!”周悅纏着她,“你剛說他是因爲回國纔跟你分開的,那你現在不也回來了嘛?你就沒再去找他?”

“文雅姐……”


許是真的喝多了,周文雅在女孩兒的癡纏下,緩緩開口:“我找過他,可是他不肯見我。每次去公司找他,助理都說他出差了。所以我纔來這兒……”

“來這兒?”周悅詫異:“爲什麼?”

“這家會所是他的,”周文雅將杯裏的酒飲盡後、又倒了一杯,“我最後一次去找他的時候,他助理看我可憐,告訴我說:他招待客戶和朋友通常都在這兒,讓我來碰碰運氣。”

“所以你就來了?”

“對,每週都來。雖然我知道,碰到他的機會微乎其微……可我還是想試試。”


哐噹一聲!

一直跟靈犀低聲閒聊的溫思睿、像是被碎石擊中了耳膜,鬼使神差的就聽到了最後的幾句話。於是她緩緩轉頭、臉色微白的看向了那個漂亮的短髮女孩兒。


“那男人真壞,”周悅渾然不覺有人注意到了她們,她氣憤的說着,“你們在一起多久?他怎麼就那麼狠心啊?姐姐也真是,怎麼能那麼便宜他呢?他要分手就分手啊?你可以不同意啊?”

“傻丫頭,腿長在他身上。他要走、我又如何攔得住?”周文雅低頭看着手裏的酒杯、也未察覺有人注視着她。

“那……”周悅結舌,想了想才道:“不是有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嘛?電視裏不都這麼演?”

“呵呵,”周文雅聞言苦笑,“傻姑娘,如果一個六個月的孩子,都留不住他?你認爲,他還會在乎那點兒撒潑耍賴的手段嗎?”

“什麼?”周悅驚叫。


周文雅看着她驚愣的表情,更加苦澀的笑了笑,隨後放下酒杯、仰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良久,她纔再次開口、聲音裏有着難掩的淒涼。

“周悅,你以後一定要記住了,男人不愛你就是不愛你,無論你做什麼都沒有用。就好比我,我們在一起一年多、我爲他做掉了兩個孩子。”

“懷第二個時、我們已接近分手狀態。可我還是留了下來,撐到六個月時我去找他。我想着,看在孩子的份上,興許他會留下來…可是…”


可是…什麼?周文雅沒再說下去,周悅也沒再追問。

她看着這個與自己甚是投緣的漂亮姐姐、將這段悲涼疼痛的往事緩緩道來後,長久的沉入了黑暗中。

心裏不由自主的,也跟着難過起來。


“你說的那個男人、他最終沒有留下來,並逼着你、將那個孩子拿掉了是嗎?”靜寂的黑暗中,周文雅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含着輕微的顫慄響起。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尋着聲音轉過頭,就看到那個始終淡漠的女孩兒臉色泛白的看着她。

她有點茫然的轉過頭,看了眼身邊的周悅,見到的、是同自己一樣茫然的一張臉。

於是她又緩緩的、將視線轉回去,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兒。


“他姓穆對不對?”神思混沌中,周文雅看到那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兒,翕動着嘴脣、艱難的吐出了一句話。

“他是你哥的好朋友,也是暖月清暉的老闆,是不是?”

“嗯!”下意識的、未經思索的,周文雅就點了點頭。

一瞬間,她看到女孩兒那雙泉水般清澈的眼眸中,蕩起了一種叫說不清也道不明的複雜波瀾。

似疼痛,又似悲傷,還有那麼點兒不願相信…又不得不信?或者……

她也說不清。

……

紅塵輪迴衆生顧,因果循環有定數。這世間,無論何事何物都有其存在的獨有意義。

比如朱娉婷,比如周文雅,又比如這場意料之外的相親盛宴……

包廂門口的沙發上,沈星辰眯着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眼眸深深的瞧着沙發上的兩個女孩兒。

確切說、是瞧着那個眸中波瀾難測的女孩兒。

停頓片刻後,才悄無聲息的將目光移開………

“思睿,”他輕輕翻轉着手中的通訊工具,無聲的說到:“你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淡然……”

“輕寒,你也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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