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暑季裏思農家

騷客逄秋悲寥發,

我言秋果勝春花,

稻菽金波瓜果累,

次第芳昏到農家。

又是一年處暑季,殘暑漸退,金風送爽,玉露沐秋,我的腦子裏已浮現出山原陌野那一片片金黃的稻浪,那一坡坡累累的果實,忍不住想寫下這一篇。

自先生離去後,我從鄉下隨孩子們來到省城已有兩年多了,可我是農家的女兒,農家的婦人,心兒時刻記掛着農家,對農村對莊稼有着深厚的感情。

春天到了我的腦子裏就會浮現那金燦燦的油菜花,金燦燦的麥穗,夏天到了我的腦子裏就展現池塘裏那紅的白的荷花,陌田裏那綠茵如毯的禾苗。霪潦不止時我會擔心田地的莊稼會不會被淹了,久旱無雨道邊檵木蔫了時我會想到坡地裏的五穀雜糧會不會受傷害而減產,這不是我的偉大,而是一個在農家生活幾十年的人的本能。

夏秋交際,詩人白居易詩有“離離暑雲散,嫋嫋涼風起"的感嘆,我卻常常思想田地裏的莊稼是否成熟了?池塘裏荷葉應該已稀疏很多了吧?荷花依然嬌美,蓮蓬卻高高矗起。家鄉大小灣裏那綠豆色的、金黃色的稻子在晚風的吹拂下泛起一輪一輪綠波,和層層黃色的金波。山坡上棉地裏那紅的花白的棉,結滿芝麻夾的芝麻秸正頂着玉似的白花節節升高。花生地裏農人們正在收穫吧?紅暑地裏壟栽的芋頭已將畦棱擠開道道裂縫了吧!黃豆已落葉豆夾累累了吧!

此時我又想到陸游詩裏:“四季俱可喜,最好新秋時"。我彷彿嗅到了池塘下的耦香,彷彿嗅到次第成熟的五穀的香味,彷彿嗅到山坳裏的慄香、油茶籽的香味,彷彿看到了田地裏忙着收穫的農人正弓腰手拎花生裂嘴笑着,此時我也陶醉了,正沉浸在這個孟秋處暑季節農家豐收的幸福裏。

(二O二O八月廿六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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