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 幻想)我 (28) 許益傑的行蹤

      魏虹話音剛落,張沃之和樊志濱都不約而同地驚呼道:“死者怎麼可能會是王萬傑?”

      “一定就是他!這回我絕不會弄錯!上次,就是因爲他的死而復生才使我的業務水準備受質疑!可誰能料想,一個被我和拘留所的王法醫都鑑定爲窒息身亡的犯人居然死而復生了!因此在事發之後,我特意保留了王萬傑所有的生物信息。沒想到這些數據還真和拋屍案的死者對上了號!”魏虹似乎很有把握。

      “沃之,這小子不是早就被你們釋放了麼?爲什麼他又能在近期成爲入室殺人案的嫌犯之一?”樊志濱問道:“當時我聽拘留所的老黃說,王萬傑的確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叫刀疤的犯人活活掐死了!而且,‘刀疤’一殺完人就割腕自殺。從殺人到自殺,他似乎早有預謀。晚上,王萬傑竟然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死而復生了。我想這一次……已經被大卸八塊的他不會再次復活吧?”

      張沃之笑了:“這小子都被人大卸八塊了,還能怎麼復活呢……。“突然,他感覺到靈光乍現卻又難以描述一二。於是,他又接連重複了兩遍。

      “怎麼了?難道你在這句話中得到了某種啓示?”樊志濱問道。

      張沃之嘆了口氣:“其實,這個案子應該是我們組的活。其中的過程實在是過於曲折離奇。我在想,是不是兇手知道王萬傑具有死而復生的特異功能。所以,此人在行兇後,爲了不讓王萬傑復活便選擇將他殘忍分屍。”

      樊志濱拍了拍張沃之的肩膀:“咳,這叫什麼事!你們的案子都快演變成聊齋志異了!看來這分屍案遲早要移交給你們。說實話,攤上這檔子事你小子也挺不容易的。待會我讓咱們組的小朱給你們送些拋屍現場的原始材料。剛纔,你說嫌疑人很有可能在夜間通過船隻進行拋屍活動。這個觀點我深表認同。”

        ……。

      晚上八點,刑隊會議大廳內依然燈火通明。支隊長顧鵬飛召集了張沃之和樊志濱所在的兩組偵察員共商案情。

      一組警員朱翔升首先發言:“我們組在接到八零七分屍、拋屍案後立即調看了五個拋屍現場附近的過往車輛和大小停車場。但其中的可疑車輛和人員都已經被我們一一排除了。而根據現有屍塊的拼湊結果來看,整具屍體中有一部分軀幹是完全缺失的。這可能是因爲還有其他拋屍現場沒有被我們發現,而另一種可能就是嫌疑人還沒來得及處理剩餘屍塊。他們會再次尋找機會進行第六次拋屍。但由於媒體的過早介入使得該案件在虹南市的知名度相當高。所以我們要想用守株待兔的方式在短期內抓現行是不太可能奏效的。另外,我們還調查走訪了這五個區域內的公司、醫院、學校、小區和各種娛樂場所,但均未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從現場遺留的物證痕跡來看,這五個拋屍現場均留有兩組清晰的指紋信息。只是這兩枚指紋都未出現在我們警方的數據庫之中。而根據省廳對指紋的分析結果來看,兩名男嫌疑人的年齡分別在五十五歲左右和二十五歲左右!”

        “黃文彬,你再來說說下午的調查情況。”朱翔升話音剛落,顧鵬飛便直接望向張沃之那組的警員們。

      黃文彬坐在座位上陳述道:“下午在和一組進行交接後,我們三組直奔虹南市水上游覽公司。按照張隊的要求,我們突擊檢查了該公司的所有遊船。除了一艘正處於維修狀態的舊船,其他幾艘遊船已經在一週內接待了大量遊客。因此我們根本無法採集相關樣本。後來在張隊的交涉下,遊覽公司的董事長杜根發才同意警方對那艘舊船進行了相關勘察。通過對比確認,該艘船確實留有兩個拋屍者的指紋!我們暫時無法查證這艘船的航行記錄。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嫌疑人應該就是這家遊覽公司的內部人員。

      “去查這家公司!包括所有員工、管理人員以及投資者的信息。有一個算一個。”顧鵬飛又望向若有所思的張沃之:“你小子可真不賴!嫌疑人果然是藉助遊船做着沿河拋屍的勾當。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張沃之卻喃喃自語:“章彥君殺死了馬豔麗。可結果卻是馬豔麗毫髮無損地出現在了美國。後來,章彥君又親手射殺了刀疤陶德旺。陶德旺在復活後又想殺死自己的親侄子卻未獲成功。接着在審訊室內,胡言亂語的他明顯已經不再是陶德旺了!這還不算,他又在拘留所掐死了更年輕的王萬傑。那麼王萬傑、陶德旺、章彥君,他們……他們這三個人會不會彼此有着某種關聯?……咳!這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明天,我們還是先去王萬傑租住的那套高級公寓看看吧。”

        ……

      八月十六日一大早,張沃之、艾琳和衛東趕到了龍城路一號公寓的六號樓。這是一幢二梯二戶的高級公寓。據嫌疑人歪三交代,王萬傑曾在此落腳。他們來到六零二房間的門前四處張望着。

      “衛東,物業什麼時候來爲我們開門?張沃之問道。

      衛東忙答道:“物業說,他們也沒有這套房子的鑰匙。待會,物業經理會帶着附近的開鎖匠來這裏撬門。其實,隔壁六零一和這套房子的業主是同一個人。他叫渠明善,是個英籍華人。他和全家都居住在歐洲。所以這位渠先生長年委託物業幫助他把這兩套房子給租出去。但王萬傑一住進六零二房間就更換了房門的鑰匙。”

      “誰和物業簽訂的租借合同?”張沃之問道。

      “印曉琳,五十一歲。我通過合同上的身份證號碼得知她是本地人,而且就住在附近。”衛東話音剛落,隔壁六零一室的房門已悄然被人打開。

      開門的少婦大約在三十歲左右,面容姣好的外表下卻刻有深深的黑眼圈。她兩眼似睜非睜,惱怒地望着張沃之等三人。

      “各位,能不能輕點聲?你們一回來我就不得安寧。之前,每次打完麻將回家就聽到你們仨鬧騰個沒完沒了!不是我說你們這些老爺們,你們今天打架明天裝修的到底何時是個頭?”黑眼圈少婦剛開門便對三名警員一通數落。

      “我們是市刑偵隊的民警。你的意思是隔壁住了三個男人?難道說,他們天天都很吵麼?”艾琳拿出了警官證。

      黑眼圈少婦這才揉了揉雙眼:“哦……還真是警察同志啊。你們找六零二?其實,我早看出他們仨不是什麼好人了!”

      衛東掏出王萬傑的照片問道:“隔壁這三個人裏有沒有他?難道你沒有留意昨晚的新聞麼,他就是本市分屍案的受害者!”

      少婦大驚失色:“我……我從來都不看新聞。我就覺得他不像個好人。沒想到……沒想到他……他還真被同伴給殺了。”

      “先別激動。能不能把你看到的、聽到的都跟我們說說?你爲什麼能確定他是被同伴殺死的?”張沃之柔聲問道。

      “這個賊眉鼠眼的傢伙是第一個住進來的!”黑眼圈少婦指着王萬傑的照片說道:“後來又來了一位二十多歲的愣小夥,兩人雖然相差十來歲卻像是連體人似的同進同出。”

        “新來的那位長什麼樣?”艾琳問道。

        “傻模傻樣的,簡直是渾身透着一股傻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就是個弱智。但這小夥人卻不傻。上回我老公還看到他在樓道里修公共電燈、換保險絲。六零二那一排雜物箱也是他自己做出來的。但這兩個怪人都不太愛搭理人。也沒人知道兩個大男人住在同一幢房子裏幹了些什麼。”少婦開始滔滔不絕。

      “你說的第二個人是他麼?”衛東又從小黑包中掏出賴三的照片。

        “對對對,就是他!你們自己看,他是不是有些傻?我可沒說錯吧。”少婦答道。

        “但他們不是有三個人在一起同吃同住麼,那還有一位呢?”艾琳再次問道。

      少婦連忙回答道:“這第三個人是在近一個月內突然出現的。他大約在三十歲左右,人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但他也不太愛搭理人。這人似乎還是個近視眼,看東西總愛眯着眼睛。但剛開始那幾天,我們都沒見過他佩戴眼鏡。後來,我在附近的眼鏡店中見到他正在配鏡片。”

        “他個子有多高,臉部有什麼特徵?”衛東打斷道。

      “這男人一米八左右,卻長着一張比女人還秀氣的桃花臉。看上去細皮嫩肉的,簡直像是一個大姑娘!所以這人和另外兩位站一起,實在是太不搭調了。”少婦似乎對第三位鄰居印象頗深。

      張沃之卻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趕忙拿出手機翻出了許益傑的照片:“你說的人是他麼?“

      少婦只看了一眼就有些不高興了。她嘟囔道:“合着這哥仨你們警察都認識啊。那還來和我費什麼勁,趕緊去抓人唄。我可跟你們說,他們可有半個多月沒露面了!”

      “但是這個戴眼鏡的帥哥已經被你所說的‘傻臉’和‘賊眉鼠眼’砍死了。但那個賊眉鼠眼的傢伙更慘,之後他就被人分了屍!哦對了,你最早是在什麼時候見到那位帥哥的?”張沃之問道。

      “你……你可別嚇我。我是七月底見到他的。”少婦微微有些發顫。

      “可是他是在七月中旬遇害的。”衛東望着少婦簡直是難以置信

      只見那少婦的臉刷一下就白了:“你們……你們真別嚇我。難道他們仨都是鬼?怪不得都不太愛搭理人!”

      張沃之頓覺事態嚴重。難道,許益傑還活着?但這絕不可能!他曾親眼目睹許益傑被王萬傑和賴三合力砍死的視頻!他問道:“關於這三個人的行蹤,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少婦連忙回答道:“有!他們三個人在一起時說的是同一種方言。那就是溫州話!你要知道溫州話在全中國是沒有幾個人能聽得懂的。但我老公恰恰就是一個溫州人。有一次,我老公用溫州話主動跟那個賊眉鼠眼的傢伙打招呼。沒想到,那小子剛想回應我老公卻突然收了聲並匆匆地離開。你們說怪不怪?會溫州話又不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我跟着我老公生活了那麼多年都沒學會溫州話。”

      此時,艾琳對張沃之說道:“張隊,我軍在自衛反擊戰時就用溫州話來傳遞情報。敵軍真的是束手無策,可見溫州話有多難懂!但這三位可都是如假包換的虹南人,哪會什麼溫州話。”

      “是啊是啊,原來你也知道關於溫州話的民間傳聞啊。但你們先聽我說這第二件怪事。就在月初的某個凌晨,隔壁突然傳出一陣陣的慘叫聲。起初只是那個賊眉鼠眼的傢伙在一聲聲地怪叫,鬼哭狼嚎似的挺瘮人。但後……後來,那個一臉傻樣的男人居然跑到了樓道上大喊救命。因爲老公不在家,我只能悄悄地用貓眼往外瞧。只見那個傻臉男人很快就往樓道里跑了下去。而那位鬼……鬼帥哥卻拿着一把長刀緊追不捨。很快,他也往樓道里追了下去。又過了很久,他纔拿着那把刀重新回到了屋內。從此,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另外兩個人。而且就在當天下午,來了一個大腹便便的老男人。他雖然戴着墨鏡,但我卻一眼認出了他!此人就是本市赫赫有名的企業家章建國!”

      張沃之的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事件的詭異程度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章彥君的父親爲何會在此現身?

      此時,少婦繼續說道:“我就知道在接下來的幾天內,隔壁的房間在裝修。”

      “裝修?他們來了多少人?這章建國又不是裝修隊的。“衛東不免有些納悶。

      “誰知道呢!反正我能說的全說了。”少婦聳了聳肩。

      “你爲什麼不報案?”艾琳問道。

      “我也不知道那兩人到底是死是活,怎麼報案?”少婦反問道。

      此時,張沃之的手機響個不停。

        “頭,我們在遊覽公司查到一條重要的線索!”電話那頭的黃文彬異常興奮:“章建國的小姨子印曉琳在這家遊覽公司有不少股份。而且就在月初的某天晚上,有人見到她領着章建國去了碼頭!”

      “你們即刻想辦法去比對章建國的指紋信息是否與拋屍者相一致!”張沃之命令道。他沒想到,此案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而這一切的根源完全來自於章彥君與章建國父子倆!

      不久,物業經理帶着開鎖師傅匆匆趕到了現場。在他們的幫助下,三位民警終於步入了六零二房間。在巡視一番後,他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整幢房子也沒有在短期內被人裝修過的痕跡。張沃之突然注意到陽臺上並排放着兩臺嶄新的冰櫃。

      他走上前把那兩臺冰櫃一一打開,但裏面卻是空空如也。突然,他發現在一臺冰櫃的凹槽夾縫中竟遺留了一小截人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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