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優選C】 未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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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幽暗的洪石監獄。

韓剛坐在302號獄房堅硬的木板牀上,瞪大眼睛,痛苦萬分。他暴躁地拍着獄房的鐵門,歇斯底里地呼喊,沒有任何人理睬。

韓剛到現在都還沒弄清自己被抓進監獄的理由,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李樹平那個畜生的報復。是的,韓剛把李樹平告上了地區法院,起因是李樹平強姦了韓剛十五歲的親妹妹。

韓剛回家時,二十出頭的李樹平正提着褲子、低着頭從他家門口匆匆離去。韓剛回家看到妹妹渾身赤裸地蜷縮在角落裏,渾身瑟瑟發抖、眼神渙散、滿地灑着鮮血。韓剛立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股血流“蹭”地一下湧進了他的大腦,衝擊得他失去理智,韓剛眼睛裏密佈着血絲,拿起一把菜刀就衝向了李樹平家。

韓剛像一個發瘋的野獸一般,兩腳踹碎了李樹平家裏關着的門,瞪着猩紅的眼睛進去找一圈,卻沒找到李樹平。在剁碎了李樹平家兩張桌子、三張板凳後,韓剛仰天長嚎一聲,然後不甘心地離去。而後,恢復理智的韓剛一紙訴狀把李樹平告上了地方法庭。

本來等着李樹平遭受法律懲罰的韓剛卻等來了一個讓他再次暴走的通知:李樹平強姦一案,因證據不足,判處李樹平無罪釋放。

“去他媽的證據不足,不就是因爲有個當官的舅舅!”再次拿起菜刀準備與李樹平同歸於盡的韓剛被妹妹抱住了雙腿,韓剛一邊掙扎一邊流淚。最後韓剛扔了菜刀,與妹妹抱頭痛哭。韓剛放棄了,他不忍心把妹妹獨自留在這個殘忍的世界裏痛苦掙扎。

【2】

“砰。”監獄鐵門被打開時的撞擊聲驚醒了沉思中的韓剛。

“出來,跟我們走。”兩個面無表情的獄卒壓着韓剛來到一間封閉的審訊室裏。

“爲什麼殺李樹平?”坐在韓剛對面的男人問。

“什麼?李樹平死了?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他早就該死。”韓剛一怔,然後癲狂地大笑。

“這麼說,你承認是你殺了李樹平了?”男人依舊面無表情。

“什麼?李樹平不是我殺的,雖然我做夢都想殺了他,但他真不是我殺的。”韓剛無比確信自己沒有殺人。

審訊到了這裏陷入了死衚衕,韓剛有足夠的殺人動機,但是卻一口咬定沒有殺人。最終審訊終止,韓剛又被扔進了監獄裏。

【3】

夜晚,原本昏暗的監獄裏很快變得漆黑。韓剛躺在木板牀上,腦子亂糟糟的,想把事情理個頭緒,卻越理越亂。一些破碎的畫面在大腦裏來回地飄蕩,越積越多,想要抓住一點,卻是徒勞無功。

突然,韓剛大腦一陣恍惚,腦海裏那些破碎的畫面開始整合、排序。韓剛從牀上坐起來,眼裏泛着紅光,他突然開始暴躁,一會用手捶着牆壁,一會指着鐵門哈哈大笑。他嘴裏喊着:“哈哈哈,我讓你死,去死,去死。”然後又蹲在地上抱頭痛哭。此時韓剛的大腦裏拼湊出一幅完整的畫面,他提着菜刀摸黑溜進了李樹平的臥室,在用繩子勒死了李樹平後,又用菜刀割下了他的腦袋,並砍了他的四肢以及下面那東西。韓剛當時沒有絲毫的恐懼,只有一股不斷上揚的興奮,和一種暴虐的快感。

兩個獄警端着手電筒往302獄房裏照了照,又拍了拍鐵門。

“安靜點,安靜點,再不老實就等着挨鞭子吧。”一個瘦高個隔着鐵門的小窗往裏面喊,許久見裏面沒動靜,兩人離開,一邊走一邊閒聊。

一個人說:“吆,小韓,纔來兩天就有點氣勢了啊,可以啊。”

被稱爲小韓的人連忙陪笑:“哪裏哪裏,都是方哥培養的好。”

聲音漸遠,夜色沉寂,整個洪石監獄裏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這時誰也沒有發現凜冽的寒冬中,302號獄室後面通着星空的狹窄後窗被一隻手靜靜地打開了。

【4】

“起來了,起來。”昨天那兩個獄警拍了拍302的鐵門,但是沒人應答。方獄警打開小鐵窗往裏看了看,裏面的人正蜷縮在角落裏,沒有動靜。

“哎哎哎,起來。”方獄警又不耐煩地拍了拍鐵門,裏面的人還是沒動靜。

“媽的,給你臉了是不。”方獄警急躁地打開了302的獄鎖,左手拿上了小皮鞭,右手暴躁地推開了大鐵門。

“呼。”一陣寒風吹來,方獄警抖了個激靈。

“臥槽,誰把窗戶打開的,自己也不知道關嗎?”方獄警關了窗戶,用腳去踢了踢韓剛,韓剛沒有動靜。

方獄警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彎腰一摸韓剛的腦袋,冰涼冰涼的,在零下十度的室溫中早就死透了。方獄警沒敢停留,匆匆忙忙地往外跑,不遠處的韓獄警望着跑遠了的方獄警,嘴角咧開了一道微笑。

【5】

韓剛再次醒來時覺得腦袋空空的,像是被誰挖走了一段記憶,韓剛用力拍着自己的腦袋,努力地想回想起些什麼。

“砰。”302號鐵門被打開了,兩個獄警帶着韓剛又進了審訊室。

還沒坐下,昨天審訊韓剛的那個男人就開始說話了:“沒想到你的演技還挺厲害,完全看不出你在說謊啊。”

韓剛一臉茫然。

“不要裝了,案發現場有你的指紋,在你家也找到了帶有你指紋的兇器。你死罪難逃。”男人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

韓剛原本茫然的眼神瞬間開始變得玩味,整個人突然氣質大變:“哦?你們找到證據了?那還是很抱歉,你們來晚了一步,兇手已經被我殺了,你們這些老警察,能力不如我這個新警察啊,呵呵。”

負責審訊的男人望着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韓剛,面色大變,他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有一個類似的案件。男人撇下衆人,匆忙離開。

不久,韓剛殺人案再次審理。法院最終判定:韓剛擁有多重人格,其中一種人格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過激殺人,經精神學教授鑑定,犯罪人格已經被分裂出的第三種人格毀滅,最終判處韓剛無罪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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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創辦:林柳青兒
專題主編:七公子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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