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禮物 天使的禮物

天使的禮物

    住院部的羣樓中隱藏着一個小花園,因爲靠着邊角,知道的人甚少。

    靠着小花園的就一棟樓,裏邊住的大都是癌症患者,爲了讓他們靜心安養,醫院特地把他們安排在這裏。

    美麗而僻靜的小花園或多或少能緩解他們心裏上的恐懼以及生理上的痛苦。

    絕望是很難感同身受的,同病相憐往往更加深切。樓裏的人雖都是患者,卻並非長着全然絕望的面孔。因爲有了慰藉與陪伴,那一幅幅痛苦的面孔中多少有些釋然。

    彼此成爲抗癌漫漫路上的一盞燭光,微弱的光明卻不乏溫暖。

    年初的時候,樓裏來了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人們唏噓着。儘管年輕的臉頰上絲毫沒有病痛折磨的痕跡。

    第一天,樓裏許多人都來和她打招呼,這是樓裏的傳統,安撫那些新來的患者——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樓裏大都是些上了年紀的患者,出於好心,大家圍在她的牀旁,嘰嘰喳喳地拉着家長裏短。

    無外乎姓甚名誰、事業家庭,更有甚者,說是答應出了院給她相男孩。

    她怕生,不愛說話,但不願辜負衆人的熱情,微笑迴應着。

    第二天她精神狀態好了許多,悄悄溜出去置了個花瓶,買來一束滿天星養在牀前。一簇簇潔白的小花肆意綻放,人們沐浴着它的芬芳,一時間它成爲病房裏的焦點。

    一週後,她對環境漸漸熟悉,認識了好些患者,或許是對年輕人的優待,她經常能收到患者家屬送的水果。其中有一個姓劉的中年婦女對她特別好。除了偶爾送些喫的給她,還常來找她嘮嗑。

    談話間,她知道了劉媽有一個和她一般大的女兒,在香港讀書,怕女兒鬧着回來,自己一直沒告訴女兒病情。

    說起女兒,劉媽滔滔不絕,她看得出來女兒是她的驕傲。

    每晚六點丈夫會準時來看劉媽,給劉媽帶上家裏煲的燉的。

    而她,卻不見人探望。

    劉媽怕傷着她,沒敢問原因。或許是因爲可憐她,劉媽有時會揹着丈夫偷偷留些補品給她喫。

    每隔三到五日,滿天星就得換水,儘管如此,依舊攔不住枯萎的命運。

    她捨不得扔掉。

    你總能在她的牀頭看見一株鮮活的滿天星。

    一天她在樓道里和醫生起了爭執,原因是她要做手術了,醫生要求本人和家屬一起籤同意書。她臉憋紅着臉強調道:“爲什麼只有本人不行?!”

    正巧被劉媽遇見,對醫生喊道:“哎哎哎,幹嘛呢?”

    “不是,劉媽,你別添亂了,我這和病人溝通呢!”醫生提高了語調。

    “我來籤行嗎?”劉媽小聲地問道。

    “劉媽,你就別瞎攪和。”醫生皺着眉頭。

    “好吧,我會想辦法的。”女孩說完醫生便離開了。

    “謝謝你啊,劉媽。”

    因爲化療的緣故,她變成了光頭,她畏懼着不敢踏出房門。但爲了感謝劉媽,她還是帶着帽子溜了出去,她買了兩株滿天星和一個花瓶,一束置換自己的,一束送給劉媽。

    劉媽一如既往地來看她,她沒有了往日的拘謹,蠟黃的臉上卻多了一份不安。

    她和劉媽坦白,說:“劉媽,其實我有父母。”

    “知道的,”劉媽笑着。

    “我瞞着他們,一個人進的醫院。”

    “你很勇敢,孩子。”

    “但是最近要瞞不住了,我感覺我要堅持不住了,怕他們會怪我!”她突然紅着眼哽咽道。

    劉媽沒忍住,一把抱住她,撫摸着:“沒有過不去的坎寶貝,大家都一樣。你已經很棒了!真的,我爲你感到驕傲!”

    那天,劉媽等她睡着了才離開。

    樓裏的人們害怕空白的牀鋪,儘管那可能意味着新生。

    劉媽最後一次推開她的房門時,她的牀鋪已經空出來了,她不敢去打聽她爲什麼出院。

    鄰牀的遞了一封信給劉媽,說是女孩留的。

    信的內容大抵是感謝劉媽的陪伴,信的末尾,女孩請求劉媽幫着她做一件事,在她牀底有一個紙箱,裏面裝着一整箱滿天星的乾花。

    這是她住院時,不願丟棄的。巧在房間朝陽,於是她攢下無數的滿天星。

    “劉媽,拜託了,請把這些花送給大家,由衷感謝你們對我的照顧!”

    靜默的病房裏,劉媽拿着一張筆跡歪歪扭扭的信,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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