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病床回忆(2)

‘‘我想去走廊上散散步,你们先休息吧。’’医生把针头从许伊文手腕上抽出来后,她这样哀求爸爸妈妈。住院以来大部分活动都需要家属的监护,独处的时间变得格外珍贵。伊文的思想已经逐渐疯魔化,可是她离不开它,没有它,她就活不下去,因此,就算知道放纵自己的思绪是放出笼中的猛兽,也不得不由着它,争取一切给它喘息的机会。

“要是我说‘不’你能不去吗?你的行动已经完全不受我们做父母的控制了,爱干嘛干嘛去吧。哎…”

假装平静地下床,走出房门,门锁咔哒一声扣上,委屈的泪水才夺眶而出。那件事发生以后,妈妈只看到结果,拒绝听如何解释,结果令她癫疯。

‘‘我知道,我做的对他们的影响何止是丢脸,我破坏了家族的名誉,令亲人蒙羞,我做了有悖人伦和女德的事情,我是彻头彻尾的肮脏。

“别人家的孩子,茶饭不思地学习,取得的成绩和荣誉是父母和亲戚朋友煲电话粥时说不完的谈资;而我,像那些孩子一样,也曾承载着父母的厚望,却过早给了他们回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多么荒谬的讽刺。

“可是,你没有想过--是根本不知情--幼年的时候,是奶奶的女德观念潜移默化摧毁了我的一生--肚子的使命有别于男女,男人要满腹学识算作成功,而女人的肚子,要装和这些满腹学识的人的爱情结晶。但是,现在追溯这些根的原因又有什么用呢?面对这样几近癫疯的妈妈,多往这上面说一句,恐怕迎来的又是歇斯底里的斥骂。

“呜呜......啊! ’’,要面对的太残忍,伊文想不下去了,疯疯癫癫地呜咽了出来。情绪又爆发了,伊文的步伐几乎上升为疾走,每一声哀嚎呜咽变得急促,没有给一点喘息的空间,眼看就要走到没有光线的尽头了,一股热辣的感觉扼住了她的咽喉,头疼和心痛交织在一起,苦到了极点,只求一死。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黑暗里,正要准备踏入地狱之门时,她感觉--是确切地感受到,真实的发生了--他从令外一个时空之门里冲出来,双臂用尽所有的力气,紧拥住精神飘忽,六神无主的伊文,仿佛预知到了即将降临的危险。

“不哭了,伊文,我们不哭...’’,他又更加搂紧了身边的女孩,‘‘靠紧我,伊文,你感受到我了吗?”

一句“真的是你吗,李...’’被难以置信的伊文从喘息里带出来,就算在这样疯得不省人事,她刻入骨子里的痛在警示她,他的名字是一个禁词。

他没有回应。在怀抱中,伊文狂乱的心平复了下来,渐渐不再急喘。取代它的是如潮的回忆。每次回忆,虽然痛苦,但是她想一遍遍回忆当初坠入爱河的甜蜜,还有自己一开始就注定交付的勇气,贯穿了这段感情的始终的甘愿承受一切后果的无畏。她从痛苦里筛出它们。

‘‘那年夏天这场悲剧还没有完全拉开序幕,那条队伍经过,我生命的罅隙才刚刚开始出现。或许是我太爱你了,才把你和我无关的一点一滴都赋予了意义,是我强行地让两条互不相干平行线相交。或许你从来没有爱过我。自从你开始以这种形式关心我,每次下课我开始不由自主地期盼你会经过我,也开始珍视每一次属于自己的幸运。我不由自主地默默关心你,每一次擦肩而过的接触都值得被记录,当作是命中注定的缘分。现在清醒地回想起来,这些微不足道却令我心动的交集,在别人看来无非是纯属偶然的路过,普通到根本不会重视。我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对你产生了感情?你宽容地把温暖和快乐传递给每一个人,对我也没有例外。我从小遭人嫌弃,更别提被同学关心,而你,因为从小被培养的性格,毫不吝啬地把给其他同学的关心分了一部分给我,它就像天边的调色盘在我布满阴云的天空上绘出了彩虹。

记得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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