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Ⅰ婷婷
在賓館裏的那些旅客中,偶爾也有我一個。那天,因一個月沒有洗澡,發了工資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住賓館,然後熱氣騰騰的洗一澡。令我傷感的是,疫情出來後,再也沒有去過真正的洗浴中心······
不過,從學校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五塊錢的洗澡堂子。在當下,住在一個有洗澡的地方,是多少年輕人的夢想。
外出打工者,很多時候都如我一樣,一個月洗一次澡,甚至幾個月洗一次澡。其實,我們也是愛乾淨的,只是我們的能力還沒能撐起擁有一個有洗浴室的房間。
朋友如,有一天休息,突然發微信來,說是叫我陪她一起去洗澡。她說,離開學校後,連洗澡這件事也是孤獨着。
是的,想起在學校裏的時光,那會一個宿舍的人成羣結隊的去隔壁電子學院的澡堂子,那的澡堂子比我們所在的學院的澡堂子更便宜,一個小時三塊錢。
那時候,我們省錢的地方,好像只有在不買水喝和洗澡這兩個地方來省錢。爲了省錢,我們按點的去水房打水,不管颳風下雨的夏天,還是寒冷飄雪的冬天,接着在宿舍把暖壺裏的水一杯又一杯的放涼了,當礦泉水一樣來喝。
進入了社會之後,省錢的地方逐漸越來越少,而也逐漸明白生活中沒有錢,是無法活下去的。
我花了八十六塊錢,去賓館住了一晚,舒服的洗了一澡。而這一晚的賓館錢,是我努力工作兩天,才能滿足肉體上的舒服。
這很意外的讓我意識到,生存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曾在跨界歌王中,主持人慄坤問幫唱嘉賓朴樹:朴樹老師,你來跨界歌王的舞臺是爲了什麼?
“爲了錢!”
朴樹毫無猶豫地回答了主持人的靈魂式拷問。
記得當時舞臺上的人,還是臺下的人,都紛紛鼓掌起來。這一句真實又樸素的話,贏得了很多人的心聲。
在娛樂圈,朴樹是一個真正的“俗人”。他接着每一個綜藝節目,都是爲了賺錢。常常在節目中回答問題時,也是很誠實的回答內心的真實想法,不會像其他一些人一樣,說是爲了夢想。
偶爾和閨蜜談近況時,她說,我不能像你一樣去飯店打工,你是爲了體驗生活,而我要是去飯店打工,被他人知道,會笑話自己的。
在很多人眼裏,我是一個寫作者,所做的一切行爲都是爲了體驗生活,爲了實現夢想。而我常常在想,是寫作者這個名頭誇大了我的身份,還是我借寫作者來逃避我要面對的現實生活。
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常常讓我很是迷惑、迷惘,甚至彷徨。
記得一開始,我拿寫作這件事是當愛好來的。人的一生總有一些愛好存在,除了寫作,音樂也是我的一大愛好。
曾在一段時間裏,我爲它們都付出了一點心血,研究過寫作的技巧,研究過作詞作曲的方法,可是後來在這一過程中發現,很多東西非我想象的那麼容易。
拋開這些惹人煩惱的事情後,我依舊還是一個孩子。
出了賓館,走了幾步地,到了一家燒麥館門口,然後走了進去,朝老闆娘一喊“姐姐,來一份燒麥,一杯奶茶。”,隨後找一個地方坐下,開始着眼觀察周圍的一切。
孩子的世界就是這樣,去一個地方總要好奇的東張西望幾眼。
離我桌子50米遠處,有一桌客人,讓我對他們有了一些新的好奇心。一個穿着花衣服,燙着短捲髮的老太太,手裏着着一支菸,嘴裏不斷地吐着白煙,菸頭隨着手指的撥動,在嘴裏進進出出,煙尾有火星點點,臉上的表情極爲冷漠。這位老人對面的婦人,是低着頭喫着燒麥。
我不喫辣。燒麥上來後,我起身找了一個小碟子過來,然後坐下準備開喫。旁邊的一桌客人,卻突然喊老闆娘來一碗“辣椒油”。
“哇,這傢伙厲害,大清早喫燒麥蘸辣椒油……這老太太真拉風,真酷………”
這是我心裏當時所快要脫口而出的話。不過幸好沒說,要不然會被旁人以爲我是個“傻子”。
喫完了燒麥,喝完了奶茶,胃也舒服了很多。這個初秋的早晨,風雖然吹得很冷,但這碗奶茶真的很暖心。
正當起身準備離去時,那位拉風的老太太從身邊擦肩而過,身後跟着“女兒”或者是“媳婦”也離去。那我卻無法從她漸行漸遠的背影中脫離開,導致忘了自己也是準備像老太太一樣起身離去。
這一晚上和一早上的舒服,慰藉了整個拼命工作的過程。
但它們終究會過去,去成爲昨天。我的日子裏,有無數個這樣的昨天,也有無數個舒服的晚上和早上,只是它們不會重來。
看起來,日子也會潮起潮落,有時溫暖,有時陰冷,有時洶湧,有時安靜。
最後只剩下懷念。
寫着寫着,才突然大悟到,原來所寫的這些文字是爲了留住昨天,留住昨天有風吹過的痕跡,還有喝彩過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