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01) 神祕吊墜

  古老的河西走廊在大陸的深處,祁連山,龍首山在南北側並立,中間是狹長的平原,是溝通西域和中原的咽喉。無論是寒冷的朔風還是熱情的遊客,都不會在這裏停留到第二天,彷彿是害怕被這條狹長的食道擠爆。遊客們在戈壁灘附近的小旅店落腳,旅途的興奮總是讓人徹夜難眠,他們聊布達拉宮,吐魯番的葡萄,或者的蒙古草原的馬羣,然後徹夜狂歡,喝醉了酒跑到空無一人的戈壁上發瘋,睡眼朦朧的人透過窗戶,看到一羣走着不規則路線的人,你推我搡,在寒風中嘔吐,忍不住裹緊了被子,嘴裏罵娘,祈禱趕緊離開這個破地方。翌日,導遊們吹着小喇叭,盡職盡責地將宿醉的團員送進巴士車,然後鳴笛遠去,旅店裏變得出奇的平靜,彷彿從鬧市突然變成了桃花源,放眼四周,只剩下荒蠻的戈壁和未開發的綠洲,這片古老的雍涼之地,一如千百年前的神祕,等待着漢武帝的降臨。

  地板上的痕跡顯示着昨晚的瘋狂,酒瓶,紙巾,瓜子殼,嘔吐物,以及...一個灰色金屬吊墜。

  婁焱負責清理這些痕跡,所以這個吊墜被婁焱拾得。婁焱坐在櫃檯前,打量着這個吊墜,吊墜的中心是一顆珠子,四周不規則的分佈着幾個更小的珠子,和中心的大珠子用細杆相連固定。材質是一種灰不溜秋的金屬,看上去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婁焱撇了撇嘴,隨手往櫃檯上一扔,如果它的主人願意爲了它再折返回來,就可以失而復得,該慶幸的是它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它的主人是誰呢?婁焱回想着昨天的那些顧客,有個挺漂亮的姑娘,估計不是她的,因爲婁焱留意過她的脖子以下,雪白的一片啥也沒掛,印象很深刻。有個外國佬,看到他婁焱就想起了魯濱孫漂流記裏的魯濱遜,看造型像是搞藝術的,這個不知道什麼寓意的吊墜倒是挺合他的氣質。有個大嬸,十塊錢買包紙巾找她八塊,她沾着口水數了四五遍,如果吊墜是她的,此時她肯定已經把大巴士翻了個底朝天。

  婁焱將桌子椅子都擦了一遍,準備擦櫃檯,吊墜的主人還沒有出現,估計是沒打算找回這個不值錢的玩意了,婁焱準備把它丟進垃圾桶。

  “這是昨天那個旅遊團的人落下的?”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是的。”

  老闆小王進來了,大腹便便,拿起吊墜擱在肚皮上瞧,上下左右翻轉着瞧,眉頭越皺越緊,彷彿硬要把這個吊墜瞧出一點價值來。

  婁焱把櫃檯擦完,老闆終於放棄了,冷哼了一聲:“沒啥價值,扔了吧。”

  老闆隨手一拋,吊墜在垃圾桶邊上磕了一下,沒掉進去,落在地板上,婁焱趕緊去撿。

  “哼,扔了也不給他留着,昨天那導遊,砍價是真狠!”老闆嘟囔着。

  婁焱將吊墜拿在手裏,突然手上的吊墜發出一股朦朧的紅光,中間的大珠子剎那間變成了一個翻騰的火球,看上去像是一顆迷你的太陽,它的表面可以看到有波紋流轉,還有黑色的小斑點在運動,彷彿是太陽上的黑子。而四周那些較小的珠子則變成了光滑圓潤的純白色小球。固定着它們的細柱子已經消失不見了,所有的白色小球都變成了懸空狀態,彷彿地球的引力已經不對它們起作用了,它們在迷你太陽附近固定的位置,以十分瘋狂的速度自旋着。

  這樣的狀態大概持續了幾秒鐘,突然所有的白色球體都飛向婁焱手掌中央的迷你太陽,當最近的那顆白色球體和迷你太陽接近時,白色的小球已經被縮小到了幾乎看不見的程度,但是當這一粒米粒般大小的小白點靠近時,中心的迷你太陽被瞬間撕裂,火紅色的物質飛快的從主體上剝離開來,拉長成一條又細又長的暗紅色條狀物,被白色小光點捕獲後繞着小白點作爲中心開始旋轉。在迷你太陽被徹底撕碎之後,除了一部分的物質從白色光點的兩極噴射而出,逃離了婁焱的手掌範圍後消失,大部分都被小白點捕獲,形狀也穩定下來,在小白點附近形成了一個發着微光的吸積盤,這個吸積盤的面積十分巨大,幾乎佔滿了婁焱的半個手掌。

  第二個白點如同一顆流星從婁焱大拇指的方位飛來,瞬間就攪亂了本來已經穩定的系統。兩個白點圍繞着一個質心瘋狂旋轉,距離越來越近,最終融爲一體。四周的吸積盤物質在兩個白點間來回湧動,有的被兩個白點吞噬,有的逃逸了出去,最終在兩個白點融合之後,依然有一部分找到了平衡點,繞着變大的白點旋轉着,形成了一個新的吸積盤,但是大小已經不到之前的五分之一了。

  緊接着第三個白點,第四個白點...

  很快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光點,吸積盤早已經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純白色的小球懸浮在婁焱的掌心,而當這最後一個白點融合進去之後,它再一次發生了變化。白色小球開始收縮,變成了一個純黑的點。婁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從中間爆發出來,他的身體瞬間被拉伸成了又細又長的一根線,然後向那個黑點中墜落下去。

  婁焱恢復意識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懸浮在一個純白的世界之中,視野之內沒有任何的參照物,分不清楚哪邊是上下,身體也處於失重狀態,感覺就好像是漂浮在純白色背景的太空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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