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刻錄機(90)——讀尼采《悲劇誕生》隨感的碎片

哲學家不應該具有時代性,它應跨越時代而凌駕於時代之上,因爲他們所思慮的問題不僅僅會只拘泥於某個時代,他們所思慮的問題更多的會緊緊伴隨着整個人類而一直存在!

較之理性的思考,尼采的哲學似乎更加側向於一種感性的思考。從他的文字中,我看到他更多的是藝術的評論,通過他自己的哲學思考,將自己對藝術的思索表達出來。不過,他不是純粹地進入藝術中來談論藝術,而更像是跳出藝術之外,以一種更加超脫的高遠哲學目光來思索藝術,看待藝術。在他看來,藝術是在科學之上的(這似乎有些像神祕主義?),因爲真正的藝術作品產生以及來源,往往科學是無法給出一個合理解釋的。

藝術家都會相信所謂靈感這種神奇的東西,而一部完美的作品,往往都是藝術家在某種觸發下一觸而成的作品,即使不是,作者也會想方設法使讀者認爲是。而所謂的感性(諸如作家的靈感),頗像一種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它仿若存在於天宇遙遠深邃的某個地方,等待着我們的靈魂某日飄到那裏與之相遇併發掘,然後在酒神的狀態中一蹴而就,這也是尼采在他的理論中反覆提到的酒神影響,或許我們可以稱之這一現象爲酒神藝術狀態。所以,尼采始終相信,偉大的藝術者是酒神衝動的產物。

人,只有在酒神狀態中才能接近真正的藝術,否則,無論你名氣再大,無論你再怎麼抓住了世人的心,那麼你最終也只不過是一個虛僞者,一個應和大衆的小丑,而你的作品自然也不能稱之爲藝術(包括前期他所敬仰的音樂瓦格納也是如此)。在尼采認爲,酒神狀態是二元衝動中的本質精神狀態,人只有在全身心,完全沉醉其中的時候才能達到那種狀態,那種狀態不是日神衝動所能表現出來的。在尼采認爲,只有音樂纔是酒神衝動的外在表現(當然,音樂也並非是世俗的音樂,而是那種真正純粹的音樂,那種能夠觸及到人靈魂深處的音樂)。只有在酒神狀態中,“我們的靈魂才能出竅,我們才能夠最爲到達真正藝術的那片虛無的地方”,而我們怎樣才能到達純粹藝術的那片虛無之地?這就不可知,亦無法知,可在我看來,卻也正是這樣的不可知纔是藝術最爲偉大的地方。

對於希臘人的藝術,尼采是這樣說明:對於人類生活中的精神痛苦,人們有可能走兩種極端,一,禁慾;二,放縱。而這兩種極端方式似乎都是不可取的,只有古希臘人找到了一種超越這兩種形式的方法,那就是投身於藝術。所以尼采說,古希臘人用悲劇精神去戰勝悲觀主義。尼采卻也正是借用古希神話中的兩大神,日神阿波羅,酒神狄俄尼索斯來詮釋着他《悲劇的誕生》中的一些觀點。

在尼采認爲,酒神代表的是這世上一切現象的本質,而日神則是代表了這個世界上一切的現象。所以,人類最本質的狀態是醉,而夢則是人類對於世界表象的一種反應。在尼采的認爲中,代表酒神藝術的是音樂,這裏他大肆宣揚了瓦格納的音樂(當然,後期瓦格納又成爲了尼采抨擊的一個對象,一個死敵),而其他的一切所能夠用直觀表現出來的,寫作,繪畫,等等藝術則被他劃分成了日神藝術了。

當然,其中有一個特殊點,那就是寫作中的詩歌,從尼采的論敘中可以知道,似乎只有詩歌才能接近酒神境界。所以詩歌也纔可以沒有很好邏輯,然而思維的深度卻也是常人莫及的,“哦,孤獨的靈魂,漂浮於大海中的孤舟,遊蕩於蒼茫的邊境,在孤舟上仰望浩瀚的天空;哦,那隱藏於天宇深處的奧祕,融進了詩人的思想;哦,別跟我說那只是夢境,人類最真實的真相,只能在夢中顯現...”這種東西似乎更像通過某種神祕力量而獲得的神祕的東西。其實這也跟我經常在一些偉大詩人的自序中所看到他們表達觀點有些一致,那就是,寫詩到最高境界的時候,那似乎不是自己在寫詩,更像是事物自己本身在傾訴。


注:本文只是自己在花了一段時間閱讀完周國平翻譯的《悲劇的誕生》之後的一篇隨筆。當然,僅僅只是自己的一點點思索,很不全面,僅以此些片段記下,留作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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