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尋

暑假,陳沫意外得知在外地打工的爸爸丟下了媽媽跟一個外地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跑了。媽媽特意從外地回來找大伯幫忙,一家人找了一個暑假,最好爸爸的消息還是一無所獲。

媽媽一下子老了很多,頭髮一夜之間幾乎白了一半。陳沫不知道如何安慰媽媽,只能看着媽媽每天以淚洗面,她心如刀割。開學後媽媽留給她和弟弟的學費後就繼續外出打工了,媽媽沒有時間傷心,一個人抗下了所有,媽媽不打工她和弟弟就得輟學。

八月底,陳沫離開家到縣城上學,人雖在教室,可是心在媽媽身上。有時候她上着課不自覺就流淚了,課實在是聽不下去,尤其是英語課的時候,堂哥心疼的眼神更令她無所是從。

堂哥讓周小芸多陪陪陳沫,所以在陳沫最難熬的那一段時間都是周小芸形影不離的陪在身邊,安慰她,鼓勵她,無條件的支持她。很多個晚上週小芸都留在她的宿舍,小小的一張牀擠着兩顆大大的腦袋。每天晚上陳沫被狹窄的空間擠醒,聽着周小芸均勻的呼吸聲,她覺得很安心。

就這樣她們兩個更加的親密無間,周小芸有什麼好玩的好喫的都會拿來學校跟陳沫分享。陳沫生活費少的可憐,晚上她幾乎不喫飯,後來周小芸每次都說她減肥故意把晚餐分給陳沫,陳沫想如果以後她可以爲周小芸做什麼事的話,她一定義不容辭。

初三的學習確實緊張了不少。很多科老師都在積極的佈置作業。語文老師說,只要你每天用一個小時的時間複習也不至於考不好;數學老師說,只要每天做一套試卷,最多兩個小時,成績一定在及格線之上;英語老師說,每天背一篇課文,半個小時聽力:······物理老師說······:化學老師說······

殊不知,每天的課上完後剩下的時間除非不睡覺,才能完成每個老師要求的學習內容。每個學生都是輪流轉,像個陀螺一樣汲取每一個知識點。

但是周小芸例外,似乎她不用學習一樣,除了上課時間,一到下課就拉着陳沫聊天,聊他喜歡的範良辰,聊她最近讀的名著。奇怪的是每次考試周小芸都穩居前三。相比難解的數學題,周小芸每次都考第一纔是陳沫的未解之謎。

陳沫如果不是必須喫飯的情況下,恨不得斷水斷糧一心只埋入題海,一意只考第一高中,現在又多了一個考一中的理由,那就是給那個負心的爸爸看,她的女兒一點也不差。後來周小芸已經不滿足每天都聊範良辰了。她做了一個決定,就是去一中找範良辰,哪怕知道他在哪個班也好。

無容置疑,周小芸的決定裏有陳沫。中午放學周小芸就生拉硬拽的把陳沫拖到了一中的大門口。一中放學比其他學校要晚很多,等他們到到門口的時候,放學鈴剛剛響了起來。半分鐘後有個別班蜂擁着朝大門一湧而出,隨後校園裏變的異常喧譁。

她們兩個侷促不安的站到了大門前,兩個瘦小的身軀被擠得東倒西歪。兩個人互相抱緊彼此的胳膊,避免被撞到,人流足足過了十分鐘才漸漸平息。

毫無疑問,除了被擠得渾身痠痛,她們無一所獲。周小芸像是一個泄了氣兒的皮球,蔫了吧唧的嘆着氣。陳沫看着心疼,雖然自己也很失落,相比能見到範良辰來說她更加心安,畢竟見了面她沒勇氣打招呼。

陳沫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後,拉着周小芸跑到校門口隔壁的麪館。正是放學高峯,麪館裏擠滿了高年級的學生。但是她們的肚子不允許她們錯過喫飯高峯。等就等吧,起碼比餓着強。

終於吃完麪後,兩個人才又像鼓起的氣球一樣有了生氣,心情也好了起來。兩個人手拉着手朝着學校的方向走着,她們學校和一中只隔着兩條街。

“你說,範良辰會不會也喜歡我?”

周小芸好奇的轉個頭呢看着陳沫問。陳沫聽聞,腳下咯噔了一下,差點摔倒,還是周小芸一把拉住了她。

她想了一下說:“那我不知道,不過如果我是男生的話一定會喜歡你。”這句話說的讓周小芸歡欣不已。稍後又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喜不喜歡範良辰”剛剛定下心的陳沫彷彿又被這個問題咂蒙。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出來:“怎麼可能,你···喜歡他,我怎麼會喜歡他!”陳沫心虛的說完後低着頭拉着周小芸快速的走着。

周小芸很滿意的也加快了腳步,彷彿要證明她們之間堅固的友誼一樣,她拽慢陳沫,表情認真的問道:“沫沫,如果我們喜歡上一個男生會怎麼辦。”陳沫也被這個突然拋來的問題驚住了。

兩個人默默對視了半天,周小芸沒想到自己無意之中說的話竟然呆住了陳沫,頓時蹲下去大笑了起來:“哎吆,沫沫,你可笑死我了,你那什麼表情嘛,哈哈······”陳沫被她笑的莫名其妙。

過了半晌周小芸才止住了笑聲,站起身依然笑着說道:“我們不會喜歡同一個男生的,我喜歡範良辰,你又不喜歡。”

陳沫不置可否,若有所思。

周小芸被陳沫認真的表情平靜了笑意,嘆了一口氣拉着陳沫的兩隻手說道:“如果咱們倆都喜歡上同一個男生,那就把選擇權交給那個男生,如果他選擇了我們其中一個,另一個一定要當伴娘,我們是永遠的閨蜜,什麼都改變不了。”

陳沫聽周小芸說完,嘴角扯出一絲微笑。其實她在心裏想的是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抉擇的話,她選擇放棄,只要周小芸幸福就好,這是她心裏的決定。

從此以後,她們倆就隔三差五的往一中跑。久而久之成爲了習慣,後來也並不因爲看不到範良辰而苦惱,反而是因一中旁邊的麪館而去的。不得不說一中的這家麪館生意火爆,老闆是本地人,但是不知道從哪裏學的砂鍋手藝,用傳統的黑砂鍋能夠煮出特別鮮美的雞湯麪。

她們兩個最喜歡老闆用夾子把砂鍋放到她們的時候。砂鍋裏的湯汁吱吱作響,雞肉的香味瞬間直鑽鼻孔,侵襲着味蕾,聞着香味有種能喫下一頭牛的感覺。僅僅是一碗麪就能夠撫平人們心中堆積的情緒。

轉眼學期已過一半,兩個人始終沒能看到自己心中思慕已久的人。但不同的是期中成績下來了後,陳沫的成績竟然穩居前十。初一初二成績一直就覺班級尾部的陳沫彷彿一下子開了掛。

同學們都議論說是英語老師給她開了小竈,也都很羨慕她能有一個作爲英語老師的堂哥。殊不知,除了每週堂哥那一個小時之外,她每天花了多少小時在挑燈夜戰。不到半夜十二點絕對不睡覺,困了就泡一杯濃咖啡,餓了就拿出屯的幹吃麪。

睡眠不夠,白天會有犯困的時候。她就準備了一個掏耳勺,困了就扎自己一下有的時候太用力了就會把手臂扎破。但是她重來沒覺的辛苦,因爲她現在花的每一分鐘都會離心中的男神更近一步。

周小芸就不同了,她有初一初二的紮實成績作爲基礎和高效率的學洗方法。每天完成課業後十點就能上牀。閒暇之餘還會看一些自己喜歡的名著。初三對她來說除了多做幾套試卷外,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期末考試臨近,她們兩個去一中的時間也少了。反正範良辰在一中也跑不了,不如就好好學習,明年再見。

初三的最後一個學期,周小芸媽媽調了幾個月的休息,專門伺候女兒的起居。中午親自把做好的愛心午餐送到學校。陳沫學習更加忙了,有時候都忘記下樓喫飯。堂哥要進行編制考試,也沒時間照顧妹妹。

有次放學,陳沫嫌太擠,就拿出一張數學試卷做了起來,心裏想着等到大家都走完了再出去喫飯。沒想到寫着寫着試卷就過了一個小時。有很多喫完飯的同學都已經回到了班級午休。

周小芸跟媽媽在食堂喫完後回來看到陳沫,直接拉出她的試卷。沒想到陳沫的左手壓住了試卷,數學試卷直接撕成了兩半。陳沫擡起頭就看到了周小芸怒氣衝衝的臉。

“你還要不要小命了,你看你現在都瘦成啥樣了”沒錯,如周小芸所說陳沫的體重比之前輕了十來斤。本來就像豆芽菜的她現在更加的瘦弱了。

陳沫知道周小芸是爲了她好,臉上紅了起來,帶着歉意微笑着。

“起來,去食堂喫飯去。”周小芸語氣篤定的命令道。陳沫覺得有很多雙眼睛在她的後背直視,頭也不敢回的擱下筆走出了教室。周小芸這才滿意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陳沫喫完飯回來,看到了桌子上的數學試卷已經用透明膠帶沾到了一起,旁邊的周小芸已經趴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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