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沉思默想

一整天沒有說一句話。一句也沒有。一個人的沉思默想。也做很多事。在體力勞動之外,更多的腦力勞動。有時也分不清到底是什麼勞動?就像有人問我,你到底是屬於感性還是理性?其實感性與理性又何嘗不是彼此交融的呢?最高的感性也包含了最高的理性,最高的理性也包含着最高的感性。如同這個世界並非二元對立。在是與非、黑與白之間還有太多的可能性。如同在愛與不愛之間,還有很多種情感存在。

啊,一個人,在一個人的世界裏沉浸到漫漫無際的思想之中。有時忘我,專注。有時也想起一些人,一些事。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世界裏忙忙碌碌,做着自己認爲有意義的事情。儘管某些事某些愛在別人看來,如此渺茫而不現實。可是現實又是什麼?啊,我在一個人的世界裏通過忙碌而使自己獲得某種安寧。我不能說我一直處在很深的寧靜中。有時我的心也會泛起一些波浪。莫名的,或者也有特定的指向。在想,爲什麼人們都那麼忙?然而我終究是理解的,懂得的。因爲太多人都身不由己。有幾個人能真正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時間呢?

好在我有寫作。藉由寫作,我獲得很深的寧靜。正如卡夫卡所言:“與其說我是通過安寧才寫作,還不如說我是通過寫作纔得到安寧。”很多時候,我的確也如此。透過寫作,將自己從某種不可名狀的心緒中超拔出來。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失落,因爲本就沒有強烈的奢望,而是一份淡淡然的期許,一種非透過寫作才能抵達的深處。有個我,那個我等待我鑽到她的裏面去,很深很深的裏面。

好像這個世界對她所有的冷落,都能在文字裏得到撫慰。文字,也是引領她抵達神性的一種途徑。她在文字裏變得更加溫柔,包容,所有在現實世界中無法解決的事情,無法釋然的情緒,無法回答的問題,無法見到的人……彷彿都在文字中見到了,回答了,釋然了,解決了。這並不是自欺欺人。文字本就是她的生命中更接近現實的存在。如果在文字之外她還有別的事情在做,最終也是爲了迴歸到文字中。因爲每一個文字都是她現實的寫照。

如果有人是因爲自身的文學使命纔對其他一切沒有興趣並冷酷無情,她正好相反。她對一切的熱情都是出於對文學的熱情。儘管文學高於生活,在她的文字裏,人們更是很少看到世俗的煙火氣,但是她的每一個文字都來源於她生活的點點滴滴。她在每一個日子裏的所思所想,以及所經歷的那些沉重與憂傷。只是她很少將自己的痛苦表現在文字裏,生活中所有的重負,在她的文字裏都變得輕描淡寫。好像她的文字是神奇的武器,可以摧毀她生活中所有的難題。那些不堪的重負,那些本該男人承擔起的某些擔當,似乎都責無旁貸地壓在她柔弱的肩上。好在她有個強大的靈魂,讓她無論在怎樣的時候都不致跌倒!

不知是因爲經歷的苦難多了,靈魂才日益強大?還是因爲靈魂強大,所以上天才給人更多的苦難?現實中,那些爲現實而活的人,總是活得很安逸。而那些爲夢想與理想而活的人,總是活得跌宕起伏,當然有時也波瀾壯闊。與那些爲現實而活且活得波瀾不驚的人形成鮮明的對比。她從小就選擇了爲夢想而活,幾十年來,一直在追夢,那個夢時遠時近,有時以爲抓住了,有時又逃脫了。啊,那個夢,那個永無盡頭的夢……

家鄉的媒體稱她爲“追夢人”。多麼浪漫而夢幻的一個稱謂啊。這個稱謂甚至還與鄉賢連在了一起。一個追夢的鄉賢,鄉賢中的追夢人。這個時代,這個多姿多彩的時代,給了每個人追逐夢想的自由。

人生苦短,每個人渺小又偉大,在這塵世中,我們能留下什麼?如果可以著書立說,難道對於一個追夢人而言,還有什麼更高的奢求嗎?

一整天,不說一句話。啊,孤獨,一個人在寫作中,越孤獨越好。無論四周多麼寂靜都不爲過。這樣,在午夜來臨前,纔可以安然地入睡。因爲沒有辜負這一天。因爲所有的沉思默想都變成文字的精靈,它們帶領她飛向夢的天堂。

這一夜,她睡了一個很踏實的覺。如同一整天沒有說一句話。一整夜,她不曾醒來一次。能夠記得的回憶裏,也不曾有任何一個夢境。有時也想,就這樣,離羣索居,像個隱士。但是僅僅只做隱士還不夠。她其實還是一個鬥士。一個穿着隱形衣的鬥士。那是另一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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