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之光”名著精彩片段分享(65-67)



分享人(65)小普陀


分享作品:《 西藏生死書 》讀後感

第一次從西藏歸來時,魂留在那裏一部分無法帶回,瘋狂搜羅有關藏區的、佛教的各種書籍,呼喚靈魂歸位。我知道我愛那裏。

《西藏生死書》是最觸動我的一本書,不是它的精妙語言,只因它的內容動人。我極其感激那時能遇到這本書,教我如何看待生死,如何面對死亡,得以在不久後從父親離去的過程中得以實踐和體悟。

《西藏生死書》是鎖甲仁波切著,鄭振煌譯,本書被翻譯成各種語言流傳於世界,來到大陸也不算晚,學佛的人大概都知道它。

一本大紅封套的關於死亡的書籍,與我們慣常的死亡黑截然不同,這種處理特別吊起了我的胃口,這個顏色大概也是此書闡釋死亡的獨特立意。

打開書,迎接你的是四行字:

願此書能成爲生者、

瀕臨死亡者與亡者的解脫指南。

願此書能對所有讀者有所助益,

並引領他們邁向證悟的旅程。

那麼,開始閱讀吧。

那麼,開始閱讀吧。$

第一篇  生

第一章 在死亡的鏡子中

就這樣開始了,開篇便是生與死的關係,如此震撼,不得不翻回頭看看目錄。

第二篇 臨終

第十一章 對臨終關懷者的叮嚀

第三篇 死亡與再生

地十七章 內在的光芒

第四篇 結論

第二十一章 共同的歷程

好,你都明白了,這是一部將死亡的書,前所未有的認真對向死亡的導引。

前不久聽一個醫生說,我們如今的教育,都是死死抓牢生命、與命運搏鬥的教育,唯獨缺少死亡教育,尤其孩子是不能觸及死亡的。人人要面對死亡這個事實,卻人人避諱談及。因此病人都是執着地與死搏鬥,最終都痛苦不甘地離去。我想醫生們的職業使他們更加深刻地見證了死亡的力量,以及迴天的無力吧。我們不得不思考就我們的能力所能做得最好的結果是什麼。

本書恰恰彌補上了這一課。這一課深深地吸引住了我,我沒有走神,沒有喫零食聽音樂,只是讀得疲憊時會打個哈欠,然後返回去重讀。

作者那樣平靜地講述死亡,講死生死的必然,並將在後面指明瞭死去的通道,不管你是否佛徒,是否理性或迷信,請放下你所有的執念,慢慢跟隨他的引領,漸漸認識死亡,漸漸接近死亡,它不再可怕不再令人恐懼。

我們不在這裏講佛,只在這裏講如何平靜地面對死亡,正視這個不能逃避的必然,同時學習如何幫助瀕死者度過這個艱難期。

如果你將之看成終點,大部分人是無法坦然接受的,很多人會說一了百了,那只是活人的自我安慰,於是,此書告訴你,那不是終點,是個起點,你輪迴的起點,你去往下個旅程的通道正在等着你呢。我不由得對號上了周易的“否極泰來”,週而復始,日月星辰等等,好的,我們信了,這是個自然規律,那麼信了就接受了嗎?恐怕沒有吧,所以越是接近死亡越是掙扎求生,害怕恐懼,因爲你不信,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

我相信你並沒有看進去我寫了什麼,除非你看了這部書。這部書是一本心理療法,治療死亡恐懼症的療法,他說,有一條通道在等着你,將你送往新的旅程,你會無比舒適地走在上面,從未有過的舒適幸福,但你還要面臨考驗,請不要被絢爛的光影迷惑,不要跟隨那種美麗的誘惑,你要繼續走下去,才能走到你的新生。那麼如何對美麗的誘惑視而不見呢,那要看你此生的修爲了,此生的修練是你平靜地走進幸福通道的保證。這便是佛家在導引你首先作爲生者要獲得內心的平靜,練就向死而生的豁達心態。

說的我都渴望去印證那個新的起點了。不過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慢慢來吧,將心歸於無限寬容,歸於無限善意。

好了,唯心論到此。那麼我們看看,這部書的顯示意義吧。

我認爲最有現實意義的,最接近生活,最可實施的就是臨終關懷。都寫在“對臨終關懷者的叮嚀”裏。

我度過此書後,經歷了父親的死亡過程。在那段不長的時間裏,我不斷地撫慰他,用各種辦法減輕他的痛苦,但,我知道,最重要的是陪伴、傾聽和一起談論死亡。

在一個週六,他幾乎一天都在說話,我們談話。他問我如果重新選擇專業,是不是要選擇文學,我說不是,是心理學,他稍稍喫驚。然後輪到我問他,他說要選擇一個工科,埋頭安靜地做一件具體的事。我問他是不是對此生不滿?他沉默回答,最後扭頭慈祥地看我一眼。

當他談到財產,我讓他相信家裏絕對不會因此起爭執。他談到骨灰安放,我說完全同意他的想法。

又一天,他更糊塗了,把我當成母親抱了很久,然後突然明白過來,嘆了一句:“我可憐的小姑娘。”他私下裏常這樣叫,不管我多老都會這樣吧。

昏迷不久,父親很快就走了。眼淚是自己流下來的,像洗臉一樣,但是心中很平靜,只對他說:“快走,不要回頭,不要入夢,去做神仙吧。”

這是我對臨終關懷的一點點認識,與之共同面對死亡,不抵抗,不做醫療上的過多打擾,使之獲取平靜,安詳離去,就是書中學到的。非常有用,對死者對生者同樣適用。

之後,我又去過幾次臨終關懷醫院,那裏住着因各種疾病無法治療或者無力治療的病人。見到他們,我更加明確,臨終者需要的是陪伴和傾聽,如果你能夠理解當然更好。他們什麼都明白,不需要無意義的安慰。

有個女人,年輕時在工廠浴室跌斷了 脖子,躺了幾十年,如今臟器均已衰竭。我站在她的牀前,

她問我:“你多高?”

我說:“1米6.”

她說:“那你可不高,我1米63,比你高。”

我笑着說:“我算矮個。”

她也笑了,說:“我18歲時1米63,要是沒摔,沒準還能長呢。”

她讓我畫副畫掛她牀頭,那裏已經掛了很多畫,她說:“你畫副大海吧,我沒見過大海。”

我給她看手機裏我拍的海和沙灘,她邊看邊驚歎。她一點也不悲哀,她的悲哀早已給了幾十年前。

還有個老兵,沒有雙腿,我靜靜地聽他罵了兩個小時,罵各種事情各種人,但他不罵不來看他的兒子。帶上你足夠的耐心和善意,去傾聽,獲得你不能預料安心。

回到書裏,講到死亡通道、中陰身、輪迴等,全部依你生時的修爲而定,因此生者要早早做死亡的功課。

上師死去前,幾天不喫飯,腸胃清潔,身心愉悅,疼痛並不能抹去他臉上的笑意,他等待着。他說你們都出去,過一會再進來,身邊的人退去,留他獨自與死亡接軌,他用一生做好了死亡的準備。我也想這樣。

好了,《西藏生死書》,自由取捨。



分享人(66)月華籠露華


名著:海明威《老人與海》

節選:

“我是中午把它釣上的,”他說。“可我始終還沒見過它。”

他在釣上這魚以前,早把草帽拉下,緊扣在腦門上,這時勒得他的前額好痛。他還覺得口渴,便雙膝跪下,小心不讓扯動釣索,儘量朝船頭爬去,伸手去取水瓶。他打開瓶蓋,喝了一點兒。然後靠在船頭上休息。他坐在從桅座上拔下的繞着帆的桅杆上,竭力不去想什麼,只顧熬下去。

隨後他回頭一望,陸地已沒有一絲蹤影了。這沒有關係,他想。我總能憑着哈瓦那的燈火回港的。太陽下去還有兩個鐘點,也許不到那時魚就會浮上來。如果它不上來,也許會隨着月出浮上來。如果它不這樣幹,也許會隨着日出浮上來。我手腳沒有抽筋,我感到身強力壯。是它的嘴給釣住了啊。不過拉力這樣大,該是條多大的魚啊。它的嘴準是死死地咬住了那鋼絲釣鉤。但願能看到它。但願能知道我這對手是什麼樣兒的,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老人憑着觀察天上的星斗,看出那魚那一夜始終沒有改變它的路線和方向。太陽下去後,天氣轉涼了,老人的背脊、胳膊和衰老的腿上的汗水都幹了,感到發冷。白天裏,他曾把蓋在魚餌匣上的麻袋取下,攤在陽光裏曬乾。太陽下去後,他把麻袋系在脖子上,讓它披在背上,並且小心地把它塞在如今正掛在肩上的釣索下面。有麻袋墊着釣索,他發現可以彎身向前靠在船頭上,這樣簡直可說很舒服了。這姿勢實在只能說是多少叫人好受一點兒,可是他自以爲簡直可說很舒服了。

我拿它一點沒辦法,它也拿我一點沒辦法,他想。只要它老是這樣幹下去,就是如此。

他有一回站起身來,隔着船舷撒尿,然後擡眼望着星斗,覈對他的航向。釣索從他肩上一直鑽進水裏,看來像一道磷光。魚和船此刻行動放慢了,哈瓦那的燈火也不大輝煌,他於是明白,海流準是在把他們雙方帶向東方。如果我就此看不見哈瓦那炫目的燈光,我們一定是到了更東的地方,他想。因爲,如果這魚的路線沒有改變,我準會好幾個鐘點看得見燈光。不知今天的棒球大聯賽結果如何,他想。幹這行當有臺收音機才美哪。接着他想,老是惦記着這玩意兒。想想你正在乾的事情吧。你哪能幹蠢事啊。

然後他說出聲來,“但願男孩在就好了。可以幫幫我,讓他見識見識這種光景。”

誰也不該上了年紀獨個兒待着,他想。不過這也是避免不了的。爲了保養體力,我一定要記住趁金槍魚沒壞時就喫。

摘自:《老人與海》 — 〔美〕海明威

分享者感言:

第一次讀這部作品還是兒時,被老爸逼着讀了很多名著。這次在豆閱上重溫了下上海譯文出版社的《老人與海》版本,依然覺得激勵人心。

書中有一段話像是寫給我們這些寫手的:老人在第一條鯊魚咬去了大約四十磅魚肉後想:“然而人不是爲失敗而生的,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給打敗。”

我們在寫作中,常會碰到瓶頸,寫作道路上也無比孤獨。我們必須有比較強的抗擊打能力,就像老人一個人在大海里與鯊魚搏鬥。我們要視每次拒稿都是對我們作品的敲打,勇敢前行,不害怕從頭來過。我們必須不斷學習寫作技巧,來吸引讀者的閱讀。從構思到作品成型,我們必須在每一份修改稿裏練習自己的筆力,從失敗裏練習堅韌。

這是我喜歡《老人與海》的理由,如果有一部作品可以激發我的鬥志,那一定是這部作品。想像自己在大海里,能否生存下來,有沒有勇氣面對鯊魚或更多的困難。

以上是月兒的分享,感謝大家閱讀^_^



分享人(67):蘇格墊底


據說曾經有一個女孩子在看卡夫卡的作品時咯咯地笑了,有個文學評論家就感到不忿,他認爲卡夫卡的作品那麼深刻,反映的主題那麼宏大,對人性的批判那麼尖銳,荒誕的文字裏透露更多的是無奈與悲苦,人怎麼可能看了發笑呢?

但據女孩子說,她只是覺得好玩而已,對於其它,她沒有考慮那麼多。那麼問題來了,文學評論家和女孩子誰說得對呢?

好的文學作品必定是多維度的,是經得起多重解讀的,人們把它拿來讀,你讀你的,我讀我的,各取所需,孰對孰錯,這個真沒辦法考量。

小女孩讀卡夫卡覺得好玩,你不能說她錯,文學評論家整出一大堆理論,也不見得深刻到哪裏去,況且文學作品一定要深刻嗎?我看就未必。

我想作家寫作品的時候也不會拿深刻來說事兒,他也許就是覺得好玩。王小波就說過:文章首先應該是有趣,其它的管他媽的。葉聖陶也說:寫文章就是好好說話。你看,兩個文學家都沒把寫文章說得很高深,都認爲寫文章就是稀鬆平常的事兒,非要板着臉來訓人,把文章整得比黑格爾還難讀,我看就沒必要。

我讀《生死疲勞》其實就是抱着這樣的態度讀的,莫言有很多書可讀,但我讀過的就這一本,我之所以要讀它,就是我覺得他寫得好玩。不是用人的視角而是用動物的視角來看待世界,我想肯定會有很多樂子。

《生死疲勞》講的是一個轉世的故事,大地主西門鬧在那個特殊時期被貧下中農給法辦了,一縷冤魂不散,跑到閻王那裏去喊冤,閻王許他託世成人,但每次都誑他,結果他先後經歷了驢道、牛道、豬道、狗道,最後變成了一個大頭兒。通過這幾道輪迴,小說講述了土改以來的人們的生活變遷。

網上是這麼介紹《生死疲勞》的,說它:敘述了1950年到2000年中國農村50年的歷史,圍繞土地這個沉重的話題,闡釋了農民與土地的種種關係,並透過生死輪迴的藝術圖像,展示了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農民的生活和他們頑強、樂觀、堅韌的精神。

頑強倒是有,樂觀也許看到了。至於作者想要表達什麼,我覺得還是歷史大背景下人的生存狀態。

馬克思有一個關於異化的理論,這個被西方哲學家給繼承了,我也覺得有理。咱們人啊!確實是容易被異化的動物,能異化我們的東西太多,物質、制度、文化,甚至是父母都可能異化我們,但異化來異化去,其實最終還是要歸到人性那裏。我認爲任何違揹人性的建設,不論說得多麼高大上,其實都是異化我們的禍首。

書中有一節我印象很深刻,那就是合作社期間那個固執的單幹戶藍臉,據作家說,這是有原型的,是他們村裏的人。藍臉固執地不加入合作社,以至於衆叛親離,連兒子都差一點兒把他打入黑五類,挨批自然是沒少挨,但是他就是不想合夥幹,他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連親兄弟都要分家,人怎麼能合得起來?”這一句話,讓我印象極深,我因而悟到,其實所有的異化最終起作用的機理還是人性,藍臉之所以固執,是因爲他覺得他是對的,而他之所以覺得他是對的,就在於他握住了人性。制度如過是反人性的,我覺得就不是好制度。

《生死疲勞》中的人一個比一個軸,一個比一個執,每個人都固執於自己的存在,從自己的視野裏打量別人。《生死疲勞》的六道輪迴是借用了佛家的概念,我想作者要表現每個人的“執”估計也借用了佛學的概念,而我們之所以“執”,是因爲外在的東西對我們的異化,不過說白了,還是你心裏的小九九起作用。

性慾、控制慾、滿足欲、權力慾,一切的一切都像薛定諤的貓一樣被我們放在了人性的箱子裏,一旦打開就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我們可以說自己是“羣體無意識”,是勒龐筆下的“烏合之衆”,但是當你真正面臨決擇時,我覺得還是得想想你是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不是懂得最起碼的倫理恕道,那就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讓我想起了我正在讀的《百年孤獨》,裏面講了一個故事,小兒子阿爾卡蒂奧成了革命的頭子,滿足了自己的權力慾,今天整這個,明天整那個,結果整到他哥哥的老丈人頭上了,被他媽媽打了一頓了事。等到最後他受刑時,他才突然醒悟,原來他一直深愛着他的家人。無異,他到最後選擇了對人性的迴歸。

我想,莫言一定讀過《百年孤獨》,他們故事裏的敘事手法是如此相像,讀起來又都是讓人覺得酣暢淋漓,充滿了一種原始的野性美,充滿了對自己母體文化的認同和追尋。

也難怪,誰讓他們兩位都是諾獎得主呢,讀書嘛!還是要讀文豪的書。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