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贊化與潘玉良

潘玉良童年不幸,很小就成了孤兒,14歲時,被舅舅以兩擔大米的價錢把她賣進了妓院。

從妓女到油畫大師再到一代畫魂,她的一生真真的演繹了傳奇。

她的畫作多次在法國、瑞士、意大利、希臘、比利時等國巡迴展出,法國政府及博物館、英國皇家學院均有珍藏。其中巴黎國立現代美術館收藏她的雕塑作品有《張大千頭像》和水彩畫《浴後》。西方畫壇譽其爲繪畫、雕塑兩藝齊名的藝術家。

1959年,她接受巴黎大學授予的“多爾烈”獎,由巴黎市長親自爲她頒獎。

1977年7月,她病逝巴黎,葬於巴黎市公墓,碑刻漢字“潘玉良藝術家之墓”。

1984年,安徽省博物館將她的遺作4000餘件自巴黎運回,其中部分作品曾在桐城縣博物館展出。

說起潘玉良,一部《潘玉良傳》和影視劇《畫魂》,讓這位在民國時就已出大名,後來在國內又被冷寂了很長時間的大畫家變得家喻戶曉了。但或許很多人不知道,潘玉良原本並不姓潘,而是姓張。她是因爲感恩知名人士、詩人、桐城人潘贊化才改姓潘的。她後來一切的一切,都歸結於遇到潘贊化。

潘贊化從拯救潘玉良到留洋,潘贊化不僅僅爲她慷慨解囊付出金錢,還給了她至死不渝的愛情。晚年潘玉良客死他鄉,潘贊化獨守愛到死。那個可以納妾的年代,潘贊化用忠誠抒寫了愛情傳奇,也成就了他的絕無僅有!

潘家樓位於桐城西鄉,是潘贊化的祖籍地,也是他的出生地。現在他的故居可能已是片瓦無存了。以前,那些熟悉潘贊化的老年人,湊在一起閒聊時,潘贊化和潘玉良的陳年往事,經常是他們聊天的資料。那時候的孩子們雖小,對於大人們嘴裏常提起的這個名人,也懂得了敬佩。聽見過潘玉良的老輩人說:“潘玉良長得並不美。膚色較黑,面長,但身材非常好。冬天喜歡穿綠尼旗袍,外罩米色大衣,氣質極佳。”當然,這些相貌上的東西對於潘玉良來說並不重要,她是以聰慧才華在這個世界上爲自己立下了豐碑。

在民國時期的知名女子中,潘玉良的身世算是很慘的了。而她也算是有福的人,她有幸遇上了潘贊化這個好男人。

一棵大樹的成長,是需要土壤和栽培的。可以說,潘贊化正是潘玉良的土壤。就像潘家樓老輩人掛在嘴邊的話:“沒有潘贊化哪有潘玉良呢?”

潘玉良創造了傳奇,成了一代畫魂,這與潘贊化的栽培是分不開的。就像那句名言“一個成功的男人後面有個好女人”。潘玉良的成功,也正因爲她後面有個好男人。

潘贊化在任蕪湖海關監督時,爲當時還是個青樓女子的張玉良贖身,並結成夫婦,正因爲如此張玉良爲感其恩遂改姓潘。

新婚當晚陳獨秀夫婦是僅有的賀喜者,陳獨秀也自然成了證婚人。而這樣一個受五四新思想影響的進步人士,救出了一個姿色平平的風塵女子,他並沒有像同時代的某些文人那樣與原配離婚,強烈的責任感讓他寧願自己承受納妾的道德壓力。

在潘玉良看來,潘贊化爲她做的最浪漫的事,不是爲她贖身,不是你儂我儂,而是爲她講解《愛蓮說》,教她讀書寫字、知事明理。

潘贊化教書很嚴,前一天教的內容,後一天要抽查背誦,學不好就不教了。潘玉良爲了讓他多講一些,寧可沒日沒夜泡在書房苦讀。直到某天潘贊化發現潘玉良古書背得比自己還溜,還瞥見她桌上的蓮花圖:“好畫好畫!”潘玉良羞得慌忙藏畫,卻已掩蓋不住靈氣。潘贊化見潘玉良聰穎慧質,對繪畫有特殊愛好和天賦,遂爲其延師授教,悉心培養。

廖一梅說:“人的一生,遇到愛,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懂得。”

潘玉良太幸運,潘贊化是大氣的不一般的丈夫,能教的文學知識、歷史典故,都一籮筐倒給她,未精通的繪畫就請專職老師來教她。

1918年,潘玉良考入劉海粟創辦的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後來劉海粟等人建議潘玉良出國深造,潘贊化在安徽通過關係爲其搞到官派留法的名額,兩人一別就是八、九年。而這樣開明的丈夫在那個年代可以說極其罕見的。 於是潘玉良就在丈夫的資助下赴法國留學,先後在里昂中法大學、巴黎國立美專習畫,與徐悲鴻同窗。

1925年,復遊學於意大利國立羅馬美術學院油畫班、雕塑班。1928年歸國,相繼任上海美專西畫系主任,南京大學油畫教授,多次舉辦個人畫展,名動當時畫壇。

現在有不少關於潘贊化怎樣培養潘玉良的故事?現今這些故事被反覆搬上舞臺和熒幕。細節的像與不像都不會影響潘玉良的形象。這足以讓潘贊化的族人感到驕傲和欣慰。

很多人知道潘玉良是個名人,其實潘贊化也不是個小人物。

潘贊化是老同盟會員,曾和柏文蔚等追隨孫中山革命並一同流亡日本,並在認識潘玉良的海關監督任上,籌措大量經費給孫中山開展革命活動,受到孫中山親自接見並表彰。還和柏文蔚一起到雲南協助蔡鄂倒袁併成功(時任討袁軍旅長),獲蔡鄂頒“雲南起義紀念章”,除此之外,蔡將軍還送給了他一塊極其珍貴的懷錶。

陳獨秀晚年潦倒時,潘贊化對其多有資助,後來陳獨秀過世,潘贊化還幫助其子料理其後事。

1940年,潘贊化從重慶離職回到桐城故里,開始傾心致力於家鄉的教育事業。他在任桐城孟俠中學校長期間,爲家鄉辦了兩所小學。“黎閣小學”是用他祖父的名號命名的,就設立在潘家樓的後面,大橫山的腳下。另一所“木崖小學”設在離潘家樓八九里路,有一湖(高賽湖)之隔的潘家祠堂,並聘請筆者的父親任校長。潘贊化贈了一幅油畫給木崖小學,掛在校長辦公室的牆上。那是一幅油畫,近看很模糊,遠看非常美,是一艘航船飄蕩在大海上,寓意很深刻。潘贊化大概是爲了勉勵家鄉學子,努力學習,要有揚帆遠航那樣的遠大志向吧!送這樣的畫,可能是有意而爲之。

隨着時光的流逝,時代的變化,最終,這幅揚帆遠航的畫也不知去向了。不過在那個混亂的年代,他還是爲國家培養了大量人才。

建國後潘贊化在安徽文史館首任館員,59年過世。

潘玉良旅居法國多年,許多人都曾請她回國,她卻一直沒有成行,也許她在等丈夫潘贊化的呼喚。奇怪的是,潘贊化至死也沒有開口。

也許只有瞭解那個年代的人們才明白,潘贊化晚年生活貧困,又被打成右派,於1960年在安徽去世。當時中法尚未建交,兩年後潘玉良才從大使館的人口中得到潘贊化去世的消息,悲痛欲絕。生前潘贊化曾給潘玉良去信,暗示她不要回國,潘玉良的出身經歷,回來少不了要被扣上幾頂大帽子,不被打成牛鬼蛇神纔怪?

潘贊化是個好男人,默默的付出,默默的等待,不管情況如何都在爲妻子着想。他永遠也沒有等回潘玉良,後人將潘玉良的衣冠與他葬在了一起。

在民國知名女子中,潘玉良身世可謂最慘,可她創造了一個傳奇,人們給予了她一代畫魂的榮譽。有人說,青樓女子有兩樣東西看的最準,一是首飾,二是男人。也不盡然,畢竟像潘贊化這樣的好男人是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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