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兒故事」一隻鴨窩裏的白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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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湖的邊上的草叢中一個鴨窩裏,鴨寶寶一個接一個地破開殼出來了。一旁站着鴨媽媽,看着淡黃色、毛絨絨的寶寶們,心裏滿滿的欣喜,那可是自己的骨自己的肉那。但是呢,又過了好幾天,還有一隻蛋,一動也沒看見動,一響也沒聽見響,裏邊的那隻鴨子像害起了羞,怎麼也不肯破開殼出來。

鴨寶寶很好奇,禁不住圍了上去,呆呆地對着那隻蛋,看過來,看過去的。那樣子看得出來,比認識沒多久的這個世界,它們還要好奇得很多很多。而鴨媽媽呢,卻越想越不明白,自己都當過媽媽好幾次,孩子們可幾乎都同一天出來的,這次別的孩子都出來了,眼前的這隻蛋都晚了好幾天,怎麼還沒見裏邊的寶寶破開殼出來呢?

“媽媽,媽媽,它怎麼還待在蛋裏邊不出來呢?”一隻鴨寶寶問媽媽。

“對呀,對呀,我們還迫不及待期盼着多一個伴呢!”另一隻鴨寶寶跟着嚷了起來。

接着,所有的鴨寶寶都不耐煩了,全跟着嚷了起來。鴨媽媽本來夠煩夠焦急的了,鴨寶寶又那麼一嚷了起來,她的心裏頭,好像一個筒車打起了水,轉,轉,轉個不停的。

就在那個時候,那隻蛋開始微微地滾了滾,接着又微微地滾了滾。鴨媽媽和她的寶寶們頓時喜出望外,圍了上去靠得緊緊的,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好迎接裏邊的鴨子出來。

突然“砰”的一聲,那隻蛋裂了開,沒一會,一隻灰白色、毛絨絨的“鴨寶寶”破開殼出來了。

鴨媽媽一看它,可嚇了半跳,眼裏滿滿的疑惑,這——這是自己的孩子嗎?而她一旁圍着的寶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心裏都明白,自己長着的模樣,和它們眼前日盼夜盼着的伴差得太遠太遠了。

“媽媽,媽媽,爲什麼我們都淡黃色的,只有它灰白色的?”一隻鴨寶寶看那隻“鴨子”不順眼,問了鴨媽媽。

“對呀,對呀,怎麼它長得和我們都不一樣?”另一隻鴨寶寶也看那隻“鴨子”不順眼,問了媽媽。

接着,別的鴨寶寶也都看那隻“鴨子”不順眼,一個接着一個地問起了媽媽。儘管那個時候,陽光很明媚,天氣美好得很,但鴨媽媽的心情呢,卻很暗淡很暗淡,像被最黑的雲和最灰的霾嚴嚴實實地籠罩起來了一樣。鴨媽媽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安定不了,它——它——莫非——莫非……

“你長得爲什麼和我們都不一樣?”一隻鴨寶寶問那隻“鴨子”。

“我長得和你們不一樣是不一樣,但你們可是我至親的哥哥姐姐們呀。”那隻“鴨子”解釋說。

“你長得和我們不一樣,分明就是個異類!”另一隻鴨寶寶聽不進那隻“鴨子”的解釋,大聲地喝斥它。

“你長得和我們不一樣,分明就是個異類……”所有的鴨寶寶一同喝斥起了那隻“鴨子”。

“媽媽,媽媽,我不是異類——我不是異類!”見哥哥姐姐們都排擠自己,沒辦法,那隻“鴨子”只好向媽媽訴說了。

“額……”鴨媽媽遲疑了半會,最後只能略帶些無奈地安慰那隻“鴨子”說,“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

那隻“鴨子”的哥哥姐姐們可不仁慈,見媽媽接納了它,氣憤得很,狠狠地衝着它“哼”了一聲,頭一扭,身子一轉,理都懶得理會它了。

白天的時候,那隻“鴨子”和哥哥姐姐們一樣,跟在媽媽的身後,到處尋找着食物。但不同的是,每次媽媽找到了好喫的食物,都是讓給了哥哥姐姐們,而自己呢,要是找不到食物,只能忍飢挨餓了。而每次遇上了野貓、野狗等天敵要吃了它們的時候,鴨媽媽最緊張、最偏袒的,從來都是哥哥姐姐們。   

到了晚上睡覺了,哥哥姐姐們不讓那隻“鴨子”靠近,而媽媽呢,對它又不理不睬的,於是那隻“鴨子”只能離它們遠遠的,獨自到附近的乾草堆裏趴着,失落地睡去了。

哥哥姐姐們排擠自己,媽媽對自己又不理不睬的,那隻“鴨子”心裏頭可難受可難受的了。

一天晚上,和往常一樣,哥哥姐姐們依偎好在媽媽的身旁,睡去了。那隻“鴨子”呢,離它們遠遠的,獨自到附近的乾草堆裏趴着,也睡去了。其實很多時候,那隻“鴨子”不是太餓了,就是太失落了,到了半夜也還怎麼睡也睡不着。那天晚上到了半夜,那隻“鴨子”太餓了,太失落了,也還怎麼睡也睡不着。突然,它的耳畔傳來了喃喃的說話聲,是媽媽和哥哥姐姐們說着話,而說的是什麼,它側着耳朵仔細聽,卻怎麼聽也聽不出來。

徹夜難眠,天總算熬到了亮,那隻“鴨子”起了身,但心裏頭還是念念不忘的。它不知道,半夜自己聽到的媽媽和哥哥姐姐們的話裏頭,說的該會不會是自己?它不知道,媽媽和哥哥姐姐們該會不會盤算了些什麼,設下圈套騙自己上當呢?

“今天,我要帶你們去一個遠遠的地方,我們玩捉迷藏好不好呢?”鴨媽媽問她的寶寶們。

“太好了——太好了……”那隻“鴨子”的哥哥姐姐們異口同聲地大聲回答。

而那隻“鴨子”呢,遲疑了半天,半句話也沒膽量說得出來。因爲它知道,自己要說了“不想捉迷藏”,哥哥姐姐們以後肯定會更排擠它,而自己要也答應了,接下來等着自己的,該會不會是個圈套呢?

“我也想去捉迷藏。”最後,那隻“鴨子”還是鼓起了勇氣,對媽媽和哥哥姐姐們那樣說了。然而,除了那樣說,別的選擇它能有嗎?

鴨媽媽帶着寶寶們走了很遠很遠,中午了,終於到了那個“遠遠的地方”。鴨媽媽和哥哥姐姐們臉上頓時露出了喜悅的神色,而那隻“鴨子”呢,環顧了一會四周,一草一木全是陌生的,不由地有點畏懼。

捉迷藏輪了沒幾回,得輪到那隻“鴨子”藏起來,讓哥哥姐姐們找它出來了。

那隻“鴨子”藏得不隱蔽,但好半天了,還沒等得哥哥姐姐們找到它藏着的地方來。沒辦法,它只能出來,走回原來的地方去,看看能不能看着媽媽和哥哥姐姐們,好聚合到一起。

“媽媽——哥哥姐姐——媽媽——哥哥姐姐……”那隻“鴨子”走回原來的地方去後,沒能看着媽媽和哥哥姐姐們,又失望又畏懼,於是邊找着邊喊着。

它喊了一遍又一遍,找了一遍又一遍,嗓子都喊破了,腳丫都磨破了,但媽媽和哥哥姐姐們的迴應呢,一個可都沒有。恍然間,它想明白了,半夜媽媽和哥哥姐姐們喃喃說着的是個什麼事兒了——和自己擔心的一樣,媽媽和哥哥姐姐們是盤算好,設下圈套騙自己上當,好拋棄了自己。

暮色降臨,四周隱隱約約地傳來像野貓、野狗擦過灌木叢發出的“唰唰”聲,它嚇得連忙竄進一個樹洞裏,蜷縮起身子,氣喘都不敢喘出聲來。

終於有一天,那隻“鴨子”獨自來到了小河邊,彎下脖子,要喝喝水解解渴了。突然,它看見了河面上映照着一羣飛過的白天鵝,頭不由地仰起,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它們。白天鵝多美多優雅,它心裏頭那個羨慕,別提有多強烈了。而當它再次彎下脖子來,竟然發現,河面上的一個倒影,和剛剛飛過的白天鵝不一模一樣的嗎?——原來,自己不是隻鴨子,是隻白天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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