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11.他真的愛我嗎?

林安然一晚上做了好幾次噩夢,夢見她發很大的脾氣,半夜醒來發短信給她“我好想你”。

第二天一早,他便在宿舍樓前等着,遇到了她的舍友,小狸問他,“唉,怎麼你女朋友昨天送給你的圍巾你沒帶?她織了兩個周呢。”

林安然好像沒聽到她說了什麼似的說,“我在等可心,你能不能讓她給我打個電話”。小狸看他神情恍惚又焦急的樣子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說,“我時間來不及了,我等下聯繫她,讓她打給你啊”,便匆忙的去上課了。

林安然看着匆忙出門的女生,沒有一個是她要等的。從昨天一開始覺得可能她只是在忙着所以沒有接電話,到懷疑她生氣不想理自己,到自己感到生氣想質問她,到現在難過和悲傷已經來襲…

沈可心也許是哭的太累了,竟一覺睡到了十一點,手機開機看到了林安然的短信,劃掉。

遇到林安然之後,逐漸卸下盔甲和防備,交出真心和信賴,寄予許多期望。以往她是獨立的,她是刀槍不入的,現在看來,以往建立的獨立和強大是那樣不堪一擊,她重新看見自己支離破碎。

看到小狸的短信,“你倆發生矛盾了吧,把事兒說開就好了,別把自己憋壞了,讓人心疼”。回覆到“知道啦,(兩個愛心)謝謝你”。

快到中午飯時間了,林安然又打來電話。她看着林安然三個字,起身去刷牙,鏡子裏的自己眼睛浮腫、滲着血絲,隨即轉身去滑了接聽,開了免提,繼續刷着牙。

“可心,我在樓下等你,一起去喫午飯好嗎?” 

沈可心感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着,“好”。

滴~滴~滴,林安然聽見電話已經被掛斷,他懷疑自己剛纔是否真的聽見了沈可心的聲音,來回踱着步子想“一定是的,她的聲音我怎麼可能聽錯呢”。

沈可心洗漱完畢,換了衣服,便下了樓,一出門便看見林安然正張望着。

他跑上前將她擁在懷中,他想好好的抱住她,他感受到她實實在在的在他的懷中,什麼也沒有發生,她還是他的。沈可心並沒有同樣擁抱他,就那樣任他抱着。林安然隨即拉起她的手往第二餐廳的方向走,她以爲自己會甩開他的手,只是她的身體並沒那樣做。

“可心,你想喫什麼?”林安然問到。

“乾鍋”沈可心面無表情的說。

“好,沒喫早餐吧,中午多喫些”。

沈可心沒有答話,她討厭他一副好像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她討厭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她憋着氣,卻又沒法直接說出來。

林安然給她夾菜她不拒絕,也不搭理,大口咀嚼飯菜,快喫完時,林安然說,“可心,我不想在那幹了,工作時間比較長,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都太少了。”

“不行,我們這個年齡需要努力的”。沈可心雖然感到有一絲欣慰,理性上卻還是勸阻了他。

“在那兒工作我學到了很多,該學的都學到了,繼續工作下去意義也不大了”。

“那好吧,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最近騎行一次,我們一起好嗎?”

“不去”沈可心果斷的說。

林安然沒想到她拒絕的這麼堅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沈可心壓抑着心中的氣憤說,“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最近不想見你了”。

林安然感到晴天霹靂,“不要吧,你又要考驗我了嗎?”

沈可心未語。

“你記得嗎,我們在一起第一個月,你說你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愛上我,你提出約定九天不聯繫不見面,我們堅持了三天,第四天我們就見面了。”林安然說着露出了些許笑容。

沈可心還是什麼都沒說,自顧自的喫菜。

“這次又是爲什麼呢?”林安然似乎有些惱火的說。

沈可心感到百爪撓心,坐起身來準備離開,林安然拉住她,帶着幾分哀求的腔調說,“不要走,我尊重你的做法”,她原坐下來繼續喫着菜。

林安然看着她再也生不起氣了,“我妥協,你既然不想見我就不見吧,那你答應我,一定要接我電話,答應我好嗎?”

沈可心點了點頭。

“那你隨時想聯繫我就聯繫我,我都在。”

沈可心又點了點頭。

喫完飯,林安然牽着沈可心的手,走得很慢很慢,他多想這段路更長一些,他就可以多和她待一會,但還是走到了宿舍樓下,沈可心看了他一眼就走了,他看着她的背影,感到悵然若失……

而沈可心仍然感到疲累,“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愛我嗎?” 她開始感到深深的懷疑。

激情過後,細小誤解,便具備顛覆能力。又或許,那些懷疑,一直就在她的心底深處,愉快的關係,將其掩埋,但它們就像暗夜中的眼睛,總是伺機而動,而現在終於找到了時機,愛情便顯得微不足道。

週六,清晨,推開窗滾滾寒意撲面而來,冬日陽光給人幾分撫慰,林安然撥通了沈可心的電話。

“親愛的,出來喫早餐,太陽暖和一點兒了我們就出發吧?”

“不去”沈可心直截了當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她和林安然相處甜蜜的那段時間,每天像打了雞血一樣早起和他一起跑步。而現在又回到了無特殊情況一定睡到自然醒的狀態。此時她還正睡的香甜呢,她極其討厭被吵醒。林安然並不瞭解她的這個習慣。

林安然簡單喫過早餐後走到宿舍樓下,看了看放在樓下給沈可心借的黃白色自行車,跨上了一輛黑紅色的山地車。

他等不及太陽更溫暖一些,他只想趕緊出發。任寒風吹破自己的雙頰,任腳下的路都被留在身後,任兩旁的樹再也不回頭,任車水馬龍如同昨日的傷。

他飛一樣前行,他多想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他無法阻擋滿腦子都是她的臉,還有毫無情面的大寫的“不”。

這一個周來,他幾乎天天都接收着這樣的“不”,“不去”,“不行”,“不說了”,“不知道”,“不想”……拒絕的聲音好似還在耳邊迴響。而那畫面裏好像不只沈可心的臉,還有看不清的臉,那張臉張着血盆大口,“不”,如同臭雞蛋一樣狠狠的砸在他的臉上。

腦袋好像快被撐破了嗡嗡作響,腦子裏突然閃現出自己和陌生女人言語輕浮、發泄情慾的畫面,好像聽到自己的聲音“什麼她媽的愛情,再也不相信了,再也不想用心……”。他被這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念頭嚇了一跳,雙腳不停歇的快速踩着腳踏板,腳踏板好像空中的陀螺急速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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