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炊煙飄散在山間，層林裏染盡了綠。
遠處，那炊煙一會向北飄，一會兒卻又打了個盹，換了個方向，一直飄，直到完全散去。
一座不高不矮的小山坡，映入眼簾。山坡上蓋着兩間土黃色的小房子，一間較大，另一間很小。較小那間緊緊地挨着較大那間，這樣便省去了一面牆的土料。房子是用一塊塊黃色的土塊壘起來的，看起來泛着暗黃。大房子的門是紅色的，不過那紅色也掉了漆，小房子沒有門，任憑秋風闖蕩其中。房頂上一片片紅色的瓦片，在夕陽照耀下也泛着黃色的光。
在小房子狹窄空間裏，放着兩口大鍋，剩餘地方鋪滿了稻子杆。在稻草杆上，睡着兩個男孩，一個大些，一個小些，他們睡在一起，不停地把身旁的稻草杆往自己身上扯。然而，一陣秋風過後，總會有些稻草杆被吹走。山上的秋風太大了，一陣接着一陣，稻草杆不斷地被吹散，兩個孩子不停地抓住身邊的稻草杆往自己山上裹。
山坡上，土房子邊到處是一摞一摞的黃葉，幾簇開得火紅的花分散其中顯得格外耀眼。在秋風一陣陣吹過的時候，紅黃相間的火苗燃燒着，躥動着，跳躍着。火苗隨風飛舞，縈繞着小土房。稻草杆也配合着，草木嗚嗚的伴奏聲響起，一場歡快的飛花落葉之舞展現在這山坡。
只有小土房後面，那棵瘦弱的小樹在瑟瑟發抖，左右搖擺。它說不出一句話，也流不出一滴眼淚，任憑秋風帶走它最後幾片葉子。
它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偏偏長在這山坡上，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一直忍受秋風摧殘。它也曾羨慕那些長在城市道路上的小樹，那些長在果園裏的小樹。秋冬有人爲它們裹上保暖的外套，春夏有人爲它們修剪打扮。而自己，只能在這片山坡山。
又是一陣秋風吹過，火紅燦爛的山坡山，有兩間灰黃色土房子，兩個不停往自己身上扯稻草杆的孩子，還有一顆流不出眼淚的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