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扎爾辭典摘抄(三)

        阿克薩尼,賈比爾·伊本(十七世紀) 據安那託利亞的詩琴演奏者稱,魔鬼一度曾經用過這個名字,並且就是用這個名字去見十七世紀最有名的樂師之一尤素福·馬蘇迪[插圖]的。伊本·阿克薩尼本人也是一名技藝高超的樂師。有一份由他抄錄的樂譜保存了下來。從這份抄譜中得知,他演奏時使用的手指在十個以上。他身材魁偉,沒有影子,臉上長着一對小而又小的眼睛,活像兩個行將乾涸的水窪。他從來不肯跟人家談他是怎麼理解死亡的,可是在論古說今時,卻總是拐彎抹角地暗示別人該怎麼理解,勸人家圓夢,藉助捕夢者去領悟死亡的真諦。有兩句格言出自他的口。一句是:死亡與睡夢同姓,只是我們不知道它們姓什麼;另一句是:人日有一死,此即爲睡夢,睡夢乃死亡的預習,死亡乃睡夢的姐妹,但是兄弟同姐妹的親近程度各各不一。有一回他決定讓大家看看死神是怎麼行動的,便用一個信奉基督教的軍事首長作爲實例,這人叫阿勃拉姆·勃朗科維奇†,他在瓦拉幾亞打仗,那個地方,據魔鬼說,每個人生下來時都是詩人,長大後都是賊,死後都是吸血殭屍。有段時間,賈比爾·伊本·阿克薩尼曾當過毛拉蘇丹陵墓的守墓人,有位參觀者曾作過有關當時情形的記錄:

      “守墓人關上了拱墓,漆黑的墓穴內迴響着沉重的鐵鎖碰撞聲。他和我一樣動作遲緩,神情怠惰,他在近旁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雙眼閉合。當我以爲他欲在黑暗中沉沉睡去時,守墓人突然擡手指着一隻在拱頂柱廊下飛舞的飛蟎對我道:

        “‘您瞧,’他口吻極爲平靜地說,‘那飛蟲在白柱廊的下方飛動,離我們很遠,我們只在它飛動時纔看得見它。假如我們把拱穹視作天空,那它就是一隻在遠處雲層中飛翔的鳥兒。在這隻飛蟎的眼裏,拱頂不啻天空,只有我們才知道它弄錯了。而它根本不明白這一點。它甚至還不知曉我們的存在。所以,你得試着傳話給它,跟它說上幾句,隨便說什麼都行,但得讓它聽明白。你能肯定它會聽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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