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工分”养家的年代,壮劳力一天挣12分,5分钱能买半两猪肉

工分,这是一个过时的被历史淘汰的词汇了。

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前,土地由生产队集中管理。那时的农村居民都叫做“社员”。现在的乡镇,那时叫人民公社,现在的村庄,那时叫大队,大队又分为许多小队——生产队。

社员统一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实行的不是“工资”制,而是“工分”制。每家每户都有一个或多个工分簿。劳动一天,傍晚晚饭过后,便都集中到生产队的饲养处,戴着老花镜的老会计,便为劳动者记录一天的报酬,张二牛锄草一天,10个工分,李玉兰间苗一天,8个工分……

饲养处是生产队集中饲养牲畜的地方,一般都是几排土坯房子,一个布满木桩的大院子,白天牲口拴在木桩上,晚上就牵进栏里喂草料。在牲口栏的一端,有一个大火炕,炕边有一张辨不出颜色的木桌,一盏玻璃熏黑的煤油灯,一个断梁缺珠的老算盘,一摞账本一支水笔,这就是会计全部的办公用品了。人们围着桌子,吸旱烟,看记账,或者挤坐在火炕上扣脚丫巴,偶尔为一件事、一句话大吵或大笑起来,旱烟味,汗臭味,牲口粪臭味,汇集在一起,弥漫着整个房子,饲养员时而端起簸箕或箩筐,把草料加到牛啊、驴啊、马啊前面的木槽里……那时生产队的主劳力是牛和驴,骡马是很少的几匹,但却是一个生产队的门面,都被饲养员伺候的皮毛油光发亮。一旦村里有喜事,必定是挑选三批最高大最精神的大马,套一架大车,去迎送新媳妇。驾辕的马儿脑门戴着大红花,拉帮套的马儿戴着红绒球,脖子上都系着串串的铜铃铛,赶车的举起拴了红缨子的长鞭,凌空抽出一声脆响,煞是威风,简直不亚于当今的奔驰和宝马。

那时壮劳力劳动一天记10分,叫一个工。妇女一般记8分,老人也是8分,未成年的叫做“半劳力”,劳动一天一般是6分,也有个别的生产队,有一两名“打头的”,无论干什么活,都是在前面打头,比如割麦子,他们总是在前面领跑,一带动,效率就提高了,磨洋工就减少了,这样的人,一天的工分是12分。队长会计每天都有工分,普通社员们必须参加劳动才有工分。一旦阴天下雨,壮劳力多的家庭就会心慌。生产队的分配方式是“人七劳三”,即把一个收获季的净值按照人口占70%,工分占30%进行分配,谁家的劳动力多,工分自然挣得多,决算分配也就占得多。劳动力少的家庭成为缺粮户,分粮少,要交缺粮款,劳动力多的家庭成为余粮户,可得到余粮钱。记得有一年,我们生产队一个工值仅有5分钱。也就是说,一个壮劳力干一天农活的报酬是5分钱。我们全村(大队)共10个生产队(小队),我家是二队,最低。最高的工值是八队,一毛五。当时的粮价我记不清了,只记得5分钱大约能买到一枚鸡蛋,能买八两粗食盐,能买不到半两多猪肉。

当时姑娘找婆家,第一,先看这个村子地是不是多,第二,要看所在的生产队工值是不是高。别的就都在其次了。当然,都希望能找个吃工资的,当时一些身体略有残疾的“城里人”,大多在村庄找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子。一旦家中有一个吃工资的,在村里的地位便陡然高了起来,想想看,即使每月给家里10元钱,顶多少工分啊,还有一个可以低价买油买面的小本本。并且,工厂里这样那样的福利捎回家(哪怕是几双线手套,几件旧工装,几两防暑茶),要引得街坊四邻眼热好几天。再就是喜欢解放军兵哥哥,在当时一片蓝、灰、黑的人群中,红领章、红帽徽点缀下的国防绿煞是吸引人的眼球。军装里的小伙,多帅气!一旦提干,那就是军官家属,转个志愿兵也行啊,家属可随军,回来可安置工作,最不济,带着党票复员回到农村,也可以进入村支部,也要高别的村民一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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