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协民与曾志

被人称作“芙蓉女”的曾志,出生在湘南宜章的一个小康之家。她不但有着超群的秀丽长相,还有出众的聪颖才智。1924年,她以优异成绩考入衡阳第三女子师范。在女三师,这个品学兼优且胸有大志的学生,秘密加入了青年团;毕业那一年,又由党组织派入衡阳农民运动讲习所受训。三个月的受训结束,她成了年轻的共产党员,安排在湘南特委担任秘密交通员。1927年5月的“马日事变”发生后,反革命的腥风血雨遍布湘南城乡,曾志随特委机关退守衡山的南岳,在山上坚持斗争。

湘南暴动的帷幕在宜章揭开后,朱德、陈毅带领南昌起义军余部挥师北上,于1928年2月4日攻占湘南的中心城镇郴州。夏明震为书记的县委以全部精力领导郴州城乡的工农暴动。在广大农民揭竿而起的红色狂飙中,郴县组织了农军第七师,邓允庭担任师长,夏明震任党代表。农七师建立后的第五天,由邓允庭带领主力前去攻打桂阳城。与此同时,朱德部队北上攻打耒阳,陈毅则率少部分兵力驰援永兴。

就在郴州城内革命力量空虚的时候,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反革命暴乱———“反白事件”。城里的大土豪崔廷彦、崔廷弼,勾结反动豪绅,搜罗地痞流氓,形成反革命团伙,无时不在窥伺暴乱的时机。恰逢这时中共湘南特委提出了一条“焦土政策”,即在宜章至耒阳的大道两侧各5里之内,烧毁所有的房屋,使进犯的敌军无处居祝消息传开,舆论哗然,群情激愤。崔氏兄弟觉得时机已到,利用郴县县委在郴州召开群众大会的机会,造谣惑众,指挥暴徒杀害了夏明震在内的20多个党政干部,接着蒙骗几千农民围攻县苏维埃机关。

郴州城的“反白事件”发生后第二天,湘南特委决定由陈毅接任郴县县委书记,蔡协民调任农七师党代表,由他俩率领部队赶往郴州平叛。

陈毅、蔡协民率领一个营农军赶到郴州的当天下午,农七师一个团由邓允庭带领从桂阳瓦窑坪赶来,还有良田区委书记李克如率来的农军1000余人。

各路援军分为三路围攻城中的反革命暴徒,当晚就平息了叛乱,反革命头目崔廷弼被当场击毙。

这场反革命暴乱造成了1000多人的伤亡,城中的店铺也被烧毁许多。根据善后工作的需要,熟悉情况的曾志调到农七师政治部。

连日来,蔡协民全力以赴投入善后工作,曾志成了他的得力助手。他俩带着政治部的人员上街贴布告、写标语,召开大会小会安抚民心,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犹如春天里开遍山野的鲜花,不管经过了多么严寒的冬天,它们总要吐露自己的芬芳。革命者的爱情也是这样,不管在什么艰难的环境下,其诚朴真挚的爱恋,终究像火触焦柴一样燃烧起来。

革命斗争中的频繁接触,使曾志觉得与蔡协民在一起,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愉快,即使工作再紧张都不感到疲倦,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很难说清是两个人的气质相近?还是志趣相投?她喜欢与蔡协民说话,觉得他的知识面很广,对事情的看法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见地。曾志还注意到,蔡协民待人热忱,说话办事果断利落,跟什么样的人都合得来。

在蔡协民这一面,曾志那优雅的气质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外貌是典型潇湘女子的秀眉丽目,师范毕业生的文化底蕴,使这种清雅的仪容更具一种超群的气度,构成了出类拔萃的新型女性形象。才情横溢的蔡协民,难怪在第一次见到曾志时,心中就涌动着说不出口的兴奋。

农七师师长邓允庭,年近50,对蔡协民这位年轻能干的代表甚是喜爱,工作上十分器重。他的妻子陈香梅也是这样,对蔡协民各方面印象都很好。

一天,众人在一起讲了一阵话,陈香梅对蔡协民问:“党代表,按年纪你该有娃子吧?”

坐在旁边的曾志听到这儿,心想这是自己想了解而不好问的问题,现在由陈香梅提出来,就不知道蔡协民会怎么回答。

蔡协民听得这么一问,转过身来,脸上的神色骤然悲戚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我的家,别提了。”

“怎么呢?”陈香梅关切地问。

“我是有妻子,也有一个3岁的小孩。可是,现在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曾志听得蔡协民这么一说,不禁脱口问道:“她们出了什么事?”

蔡协民声音低沉地说:

“两个多月前,她们被反动派杀害了。”

蔡协民在湖南华容县老家的妻子,名叫严文生。在南昌起义军第二十五师担任营指导员的蔡协民,随部队从粤赣边界进入了湘南,参与了湘南暴动的领导,成为朱(德)、陈(毅)、王(尔琢)、蔡(协民)四大金刚之一。华容的反动派见蔡协民的名字又出现在报纸上,派团防把严文生母子抓起来,没几天就将她们杀害了。

蔡协民讲完这些,哽咽着说不下去,眼眶里充盈着泪水。他掩饰不住失去妻子、儿子的悲痛。

邓允庭夫妇愤然叹气,然后劝慰着蔡协民。

此时的曾志说不出什么,心里也为蔡协民丧妻失子感到悲伤。而她感触更深的是,这位须眉男子汉展露出了他的独特魅力———那磊落坦诚的品格,至诚至深的感情。曾志不忍看见蔡协民哀痛悲伤的神情,轻轻地起身走向门外。

邓允庭夫妇都是热心肠的人。自从这一次得知蔡协民丧妻失子的情形后,都在为年轻的党代表着想,希望有一位新的异性知己与他相伴,减少他内心痛楚。陈香梅首先萌发了这个念头,对邓允庭说:“我看曾志与蔡协民倒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们要促成这桩婚姻。”

邓允庭点头道:

“也是,都说一个是祝英台,一个梁山伯,是应该让他们合到一起。”

夫妇俩合计定当,这天晚上当着蔡协民和曾志的面,快言快语的陈香梅说:“你们两个人,是月下老人前世就把你们拴在一起的一对儿,还等什么?早日结成夫妻吧。”

邓允庭也笑眯眯地附和:

“是啊,你们两个还讲什么旧礼道?革命者自由恋爱自由婚姻,是别等了,早结良缘吧。”

两个气质相近、意趣相投的年轻人,此时由陈大嫂扯开了互相藏而不露的心结,反而感到轻松,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都羞红了脸。

情至深处,水到渠成。几天后,在农七师师部,由邓允庭主持,为蔡协民、曾志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这对有“军中梁祝”美称的恋人,成为朱毛红军中最早结缘的夫妻。这年的4月底,他们随部队来到了井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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